“丢尽了?”姜苑安坐在小塌上,抬起头看向自己的父亲,还有一边上同样愁眉苦脸的母亲,“我做什么了,丢了脸?我不过是……我不愿意!”声音陡然拔高,铮铮有力,她包含眼泪看着外间明媚的阳光。
“我不愿意回去!”她用力的嘶吼出来,“我不愿意嫁给他,那不是一个好人,我也不愿意去服侍他的父亲母亲,他们每一个人都在算计我……还有那个秦楼楚馆的女子,我凭什么要去处理她的事……一个个的,都在欺我,我还要去费力讨好,我已经被他打得遍体鳞伤,我不想再要这样的……”还没有说完,姜安突然出手,把她的头打得重重偏到了一边。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光是凭着这些话,你的夫婿就可以休了你!什么叫做生活,你的丈夫就是你的生活!”姜安气的有些发抖,随即走上前去一把拽起姜苑的手腕,生生的把她拖了出去,月氏在一边上想要阻拦,却被一把推开。
姜苑整个身子便在地上拖拽着,那些粗糙的沙石就在她的每一寸肌肤上磨擦着,她也不觉得疼,她只不过是觉得……她似乎再也见不到太阳了。
为什么这太阳如此明媚,却依旧暖不热这些人的心。
“父亲呐!”一声凄厉的叫喊,使姜安顿住了手,姜苑乘机拿出自己的手,披头散发,她从来没有这样的狼狈,脸上俱是灰尘与泪水,“女儿不孝,今日断然不肯入夫家……我从来那样忤逆过父亲母亲,今日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她跪在地上,不觉得羞耻与狼狈,朝着姜安三拜方才陈愿道:“父亲,我不怕当弃妇,不怕被休弃,我只怕绝望,只怕看不到头的折磨。”
姜安低着头看她,原先他只想,等儿女双全,姜苑的日子或许就好过了,姜府不能出弃妇。
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一切,看着姜苑重重把头磕在地上,就如同这世上许许多多的女子一样,在生活面前,把自己的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在夹缝中求存,卑微了许多年。
“不行……”姜安还是咬牙切齿道,“姜家不能,不能出弃妇!”
姜苑缓缓的抬起头,她的额头上隐隐约约渗出血丝来,至此才觉,原来自己是这般孤苦无依,她轻轻起身从自己的发髻拔下来那一支金簪,淡淡一笑,落下泪来。
“三姑娘!”一声打破了姜??的思绪,姜??站在窗边朝着外间一看便只瞧见姜苑身边的小丫头踮着脚站在那窗台底下,正有些局促的看着里边的人,又轻声的唤过一声道,“三姑娘……”
芙蕖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走到这窗台之前,低着头朝着下边一望,十分的惊奇道:“这不是大姑娘身边的秋玉么?如何在我们这里?”
“芙蕖姐姐,我请你赶紧让我见一见三姑娘吧,在这么下去只怕我们大姑娘怕是保不住了。”她说的十分的急切,可是芙蕖却偏生有心为难。
芙蕖挑了挑眉头,朝着她笑到:“我可担当不起你这声姐姐,你们大姑娘啊,那是金枝玉叶,哪里需要……”
“芙蕖!”姜??从里边出来,走到这处来,即使在家中她依旧穿着一身男儿装扮,这样瞧上去还真有几分飒爽,“说的这是什么话?秋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三姑娘,如今事态紧急,只怕是没有时间同你细说了,请姑娘随我一同前去正院里边,”秋月泪水连连,轻声啜泣着,“在晚上一些,只怕我们家姑娘便没有救了……”
姜??一听只觉得这件事如若没有安顿好,只怕姜府家无宁日,虽然那些人过得日子如何她并不关心,可是在这么下去的话姜府不宁,她如何能在朝中安稳。
姜??轻轻的叹了口气,这些人还真的是一波未息又起一波。
“姑娘,您真的要去么?”芙蕖突然问道,“您莫不是忘记了……”
“姜苑从小锦衣玉食,娇惯着长大,受不的委屈,也受不得苦,”姜??一边由着烟罗为自己穿戴好衣物一边道,“前些日子我讲的话过激了……这样下去只怕要出事!”
院中,姜苑站在姜安面前,这也是曾经疼爱过她的父亲,可是如今推她入火坑的也会是他。
“父亲,你当真还是要赶女儿出去么?”姜苑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姜安,姜安依旧是缓缓的点了点头,“父亲,你的心如何能比石头还硬?你让我如何自处!”
第一百六十九章朱伞深巷无故人(14)[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