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久之前,姜??的心没有这么大,她不过是守在自己那一方狭隘的院子里,抬眸之间也不过是四方天空,以及若有若无的一抹阳光,她所盼望的也不过是这个世间有一屋可栖身,有屋檐可以避雨。
再后来稍稍大点,在姜家有了屋子可以栖身,在她进了六宫,在内学堂里见过一切从来没有经历过的纸醉金迷,不再为生计发愁,她遇见了容熙,她又在为生计发愁之上再加上了一点点,她想要给容熙,给自己的未来走一个好的前程。
可是这前程走啊走啊,便开始不对味了,她处心积虑,建立起来最好的路,却等到容熙慷慨赴死那一日,所有的一切在她面前回毁一炬,烧的连渣都不剩了。
那个时候,她觉得一切都没有了,她什么也没有指望了。
在狱中,姜??谁也没有告诉,其实她是带着一支尖端锋利的金簪进去的,准备就在狱中了结自己一了百了。
可是却在手拿金簪的准备刺入自己青色的血管片刻之时,她后悔了,隐隐约约之中,她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自己的血还没有凉,他们嘶吼翻滚,让她不得安生。
那些嘶吼着的心绪,要权势,要名利,想要保住所有她想要保住的人,想要热切的有能力的去爱着每一个人,让天底下的人谁人都不敢在背后说一个不字。
这样的野心,实在不该出现在她这样的女子身上,所以她谁也不敢说,埋在心底。
一直到方才,那一盏孤灯之下,一殿之内只有她与君上两个人,君上缓缓的低着头看着地上跪着的一言不发的姜??,他脸上每一道皱纹她都看的是那般清楚,君上一共问了她三个问题。
第一个是替天下问的:“你觉得这天底下最贵重之物是什么?”
姜??缓缓的抬起头,灯光在她的眼底一扫而过,她沉声:“天下贵重之物,何其许多,若是说最贵重的却是民,人为民,民成家,家成国。”
君上又问:“那君呢?”
姜??面色一脸的平淡,似乎生死之事也不能打动她了,继续坦然道:“君亦为人。”君王其实也是凡夫俗子,自然也是贵重之最。
君上微微抽动嘴角,第二个问题是替姜??自己所问的,他缓缓的眯起眼睛,带着淡淡的戾气,道:“那么你觉得朕今日该如何处置你?”
姜??却是十分中肯的回到:“臣不知。”这是身为臣子的中庸之道,表示她绝对没有猜疑君上的心思,君上只能半垂下眼眸,嘴角微微抽动。
然后却是长久的寂静,君上的眸子里似乎一阵墨色翻涌,也辩不出来他究竟是怒还是喜,毕竟姜??所答一句都不在点子上,而且那方姿态却也是一点没有服软的意思。
跪在地上的女子,目光却是一片平静,当真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模样了,然后是长久的寂静,连姜??都要以为君上不会再问了。
姜??面前的烛光微微一爆,人影微微闪动片刻,落在未央宫的墙壁上,君上缓缓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姜??几乎要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几乎不敢相信的抬起头来看着君上。
待她看到烛光下君上发间露出来的几根华发,她恍惚觉得果然……时光待谁都是一样的厚薄,君王也会老,一颗心也终于会变得有些柔软了。
他问,当初东宫之事,到底是不是有冤情在其中?
姜??的心脏缓缓漏下片刻,那一刻她在君上的眼眸之中见到了一闪而过的忧伤与怀念,她没有回答只不过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起来吧。”君上的眸光一暗,淡淡道,“从今日起,你便是朕的内臣,朕赐你昭仪之位……可是朕要你的衷心,就如你原先只忠于东宫一样的衷心,你的命,是朕给的。”
可是这一刻,姜??心中却微微唱起了反调,她的命从来都不是他给的,是皇后赐的。
后来想起来也觉得原来从一开始她同着君上的君臣情义原就是这般的单薄,她从未衷心于他,而君上也同样从来没有任用过她,仿佛姜??不过是一块鸡肋而已,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灯光下一君一臣,各怀着心思,相对不言。
到了第二日,从昭元殿传出来两份诏书,一份赐予岐山王府,命世子谢
第二百一十三章凛凛岁云暮(12)[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