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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西出阳关无故人(8)[2/2页]

卿卿折江山 槐荫清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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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了。
      苏长安一语不发,只不过轻轻转身,为永庆王让开一条道,那道路通向府外,通向暗潮涌动的六宫,也通向他的未来。
      整个永庆王府再不复半个时辰之前那般灯火通明,富丽堂皇,它变得低沉压抑,如同这世间另外一个锦绣地狱,一座用金银玉器,以及人心欲望堆积而成的冰冷囚笼。
      永庆王最后只能叹一口气,户部尚书只能望而却步,最后同他道:“王爷,君上手上只有这一张信而已,是不是王爷亲笔还有所犹疑,王爷先不要担忧过度……”
      黑暗里,永庆王看着自己面前的路,他想起了很多年前还是少年的自己,鲜衣怒马,好不肆意,他那个时候是真的只想为这个国家立下汗马之功,如若不是林衡,他大概生于沙场死于沙场,根本不会懂得这世上许许多多的权谋。
      他似乎看见林衡就站在他面前,身上沾满血迹与穿心而过的箭羽,手上拿着一把已经残缺的佩剑,林衡一直看着他,原来一直都在。
      “苏长安,”永庆王微微侧过眉目看着面前的人低声用只有两个人才可以听见的声音,苏长安侧脸显现出完美的轮廓,越加柔和,“你不要忘记了……当初的事情,中宫也……”
      苏长安微微抬起眼睛,很是不经意的看着自己大拇指上边的一个碧玉扳指,轻轻道:“中宫依旧是中宫,永庆王,你莫要忘记了……你还要一府的妻儿,你最好考虑清楚。”灯光下,苏长安带着淡淡的笑意,纯白又无辜的样子。
      可是这些话每一字如同鼓点一般落在永庆王的心头上,叫他无法再开口说一句话来,不过是微微瞪大了眼睛,瞠目结舌,似乎这辈子都没能遇见过一个这般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人。
      他本以为在这事上边,他与苏长安是一条船上的人,可是到了如今才发觉,原来苏长安与皇后从来都没有真的接纳过他,也从来没有真的把他当做过自己人,不过是一枚想弃便弃的棋子而已。
      其实君上怀疑过那么多人的人心,从上到小,从兄弟到儿子,却原来整个大煊最叵测之人,就在他的身侧,只不过他一直都未曾发现。
      “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他突然觉得十分可笑,即使被人押解着,也已经笑得几乎有些发狂。
      一盏圆月挂在苍穹之上,整个灯火通明的永庆王府也终于在这样静谧的夜色之中,缓缓褪去了所有的光华,如同一个家族的兴盛衰亡。
      这件事情一直在朝堂上边发酵,几乎大部分人觉得仅仅凭借着这么一封贼人手中不知真假的信便判了永庆王的罪责着实有些不怎么厚道,御书台亦是几次上书进谏,可是那些折子送去了昭元殿便再也没有了声音,放佛激荡不起来一丁点的浪来。
      君上一直收押不处分,连带着朝中许多人稍有关联送过礼进永庆王府过的,都觉得十分的不安,要么上蹿下跳四处打听,要么闷头躲在自己家中夹着尾巴做人。
      “君上长久的不动作,”皇后垂下眸子,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盯着自己面前摆放好的一盒蜜饯,似乎有些疲倦的姿态,“你心里可急了?”
      姜??淡淡的笑了笑,不知为何越是到这个时候她便越发不急了,好似那个结果便在那里跑不了了,她很少有这般安心的时候,可是如今眼下她这份安心却是来自那天夜里送到自己跟前的那几行字的。
      她轻轻的抬手抚摸过自己面前那一盆才开过的牡丹,娇嫩的花瓣从她的指尖滑过,淡淡道:“君上自然也知道凭借区区一封信自然不能杀了永庆王,这是全天下都明白的道理,于是他在等,等着另一个证据出来……当初林衡手下旧将逃出来不少,如今永庆王因为这事被罚,这消息传出去自然会有人来的。”
      “只不过不知道慕名而来的,还会有多远了……”皇后似乎有些忧心,微微收回自己的目光来,“这六宫里似乎什么东西都没有个永恒的。”
      这里所有人的荣辱兴衰都像是一瞬间而已,就如同一簇十分短暂而已绚丽的烟火,盛开过后便只剩下一片凄凉。
      最后能留在手中的,又是什么呢。
      她的目光看向大殿之外,一个人的身影从那台阶底下缓缓走上来,走过所有的白云苍狗,一步步走到她面前,朝着皇后轻轻的跪拜道:“奴才苏长安给皇后请安。”

第二百二十二章西出阳关无故人(8)[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