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来说说。”她听了,再也抑制不住自己,任凭泪水恣意横流起来。
高中三年,一月一回家,父亲常年在外干活,有时候见,有时候不见。见与不见,她都不在乎。只是从母亲的嘴里,常提到“父亲”两个字,她说其实父亲也是喜欢她的,只是不善于表达,或者表达的方式不同,或者没有表达到她的心里去罢了。她听了,摇头,“娘,不要说了,他讨厌我,我知道,从小就知道。”一出口,她才知道,“爹”这个字,似乎已经很生疏了,很长时间没说出口了。
她考上了一所省内的大学。临行前,她在悄悄打点行装,母亲在旁边,嘱咐她带着带那。父亲搓着手,讪讪地过来,说,“我去送你!”“不用,我自己能去!”她还记得三年前自己报名的无助与辛酸,那时候自己尚且能行,现在自己长大了,还能不行吗?“三年前,你干什么去了?!”她在心里与父亲较劲。但父亲还是去送她了,只是充当了帮她照看行李的职责,其它的,她不让他去做,她是执意表示自己离开他能行吗?她不知道。
大学期间,还是一个月一回家。冬天,母亲怕她冷,非要让她与父亲母亲在一个土炕上睡。几年来,在外上学,她已经不习惯了睡土炕,炕硬,硌得厉害;被子厚,很沉很沉;好久她都睡不着,好不容易迷迷糊糊间,听到父母亲在小声说话:
“她爹,你以后要多和孩子说说话,我看孩子对你有成见呢!”娘在叹气。
“我知道哩!有时候想和孩子交流交流,但是话还没等出口,就变了味。我也想改哩!”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心事了。我看你以前说话总是说孩子长大了,考不上学就吃不上饭之类的话,是伤孩子的心了,还总说孩子没用没用的。你这个死老头子啊,看孩子多有用,多有出息啊!咱村上大学的,就她一个哩!”
“哎,我也后悔啊!其实我的本意是激励她!让她好好学习,考上好大学,好不出我们这样大的力气啊!看我们,土里来,泥离去,天天累死累活的!她娘啊!我真的不想伤孩子啊!”爹的声音有些哽咽。
她也不知何时湿了枕巾,“原来父亲也是在乎自己的,是希望自己向上向好的!”她终于明白了。
后来,父亲再也不说什么“你没用”之类的话语,虽然她依旧饭做不香,衣服洗不干净,在家也是扎煞着两只手等着吃。父亲对她,话也多了起来,似乎总是在努力寻找话题。
她工作了。每次去父母家,父亲都显得很高兴,少不了多说两句。偶尔还会说,“还是闺女好啊!说什么都可以。”母亲则会白父亲几眼,“孩子刚出生时,是谁把鸡蛋扔了一炕?”父亲则讪讪地笑,“瞎说啥,没有的事。”
后来,只要她去父亲家,父亲总是拿起鱼网去打鱼,因为她爱吃鱼。打鱼归来,母亲忙着煎鱼,做汤,父亲则与她上小学的儿子在楚河汉界上厮杀几盘。赢了外孙的父亲,总是看着她呵呵地笑,“看来,你小子还要学几年,才能赶得上姥爷的水平啊!”输棋给外孙的父亲,也总是看着她呵呵地笑,“不错啊!水平见长啊!姥爷甘拜下风。”看渐渐少了棱角的父亲,说话也和蔼幽默起来,她心竟然有些疼,“父亲老了,连脾气都变了!”
再后来,她一周不见父亲,似乎有了想的感觉。她想,父亲对她也是这样,因为母亲那次说她十天没去,结果父亲就念叨了好几次。还有那次,父亲看她给自己买的价值不菲的剃须刀,一个劲地念叨,“太贵了,太贵了!你真舍得啊!”而她看清楚了,父亲的眼角挂上了晶莹的泪珠。
是啊,父爱怎会掺假?只不过每个父亲表达爱的方式不同而已。她庆幸自己明白的还不算晚,庆幸自己还有很多的机会享受父爱,报答孝敬父亲。
第37章冷眼看父亲[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