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无寸功之赏,不但未得封侯授爵,反而得罪、受罚。
当即就有人暗暗垂泪,伤心不已。
“自从弃置便衰朽,世事蹉跎成白首。
昔时飞箭无全目,今日垂杨生左肘。
路旁时卖故侯瓜,门前学种先生柳。
苍茫古木连穷巷,寥落寒山对虚牖。
誓令疏勒出飞泉,不似颍川空使酒。”
被遗弃后,将士生活清苦,便“衰朽”了,岁月蹉跎,心情不好,连头发都白了,世态炎凉,门前冷落,从无宾客往还。
“节使三河募年少,诏书五道出将军。
试拂铁衣如雪色,聊持宝剑动星文。
愿得燕弓射天将,耻令越甲鸣吾军。
莫嫌旧日云中守,犹堪一战取功勋。”
阴霾沉沉,阵战如云,表明只要朝廷肯任用老将,他一定能杀敌立功,报效祖国。
碧柳挥毫而就,旋即丢下毛笔,来到中央的舞台上,清了清嗓子,低沉浑厚的声音响了起来。
整个清秋院沸腾了,宾客们就算从未上过战场,也能从这首诗中感受到那种无奈、不甘、不屈。以及一腔报国热血。
一向以音如黄莺名震长安的碧柳,竟然换了个唱法,让这首诗显得苍凉悲壮、哀而不伤。
。。。。。。
东宫,李世民下笔疾书,一首漂亮的飞白一蹴而就,此刻的他心潮澎湃,满目悲伤。
征战十余年,如今总算是得偿所愿,但是有许多跟着他的老人,却已经作古,再也见不到这煌煌大唐。
年仅二十八岁的李世民,这一刻竟然生出了白云苍狗,世事变幻的心态。
他的面前,不断浮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有些是他的同宗兄弟,有些是在起事之初就跟着他转战千里的袍泽,有些是很普通的百姓。
最终,回忆的画面定格在两个英武的年轻人身上。
李建成的笑容依旧和煦,他开口道:“二弟,盛世到来否?”
李元吉盯着他,沉声道:“二兄,你说你比大兄适合做皇帝,你做了些什么?”
“别急!盛世会来的!”李世民低声吼道:“本宫会做的比你们好,比阿耶好,比杨广好!本宫一定会成为古往今来最伟大的皇帝。”
李世民下意识的挥了挥书,似乎想要抹去眼前的画面。
过了一会,他忽然开口,朗声道:“周允,请天策府旧将入宫,本宫要宴请他们。”
周允惊讶了一瞬,旋即叉手道:“喏!”
太子为何忽然宴请天策府旧将?这事他不太清楚,不过他觉得不是什么坏事,因为太子的声音显得很愉悦。
愉悦就好,这样才能长久。
一匹匹战马、一辆辆马车,在夜色之中进入了皇宫。
太极宫前,一个如同狮子一般的老者一身章服,斑白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看着谈笑而入的群臣,双目之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皇帝?就是个笑话!
李渊这一刻觉得自己很多余,教子无方,三个最出色的儿子,一夕之间去了两个。
他是开国之君,胸有韬略,举一州之兵,定三辅之地,郡县影附,所向风靡,此固天命,岂曰人谋?
他承认大唐的天下,大部分都是老二打下来的,但是自古以来,立嫡立长,老大威望不足,自己只能强行压制老二,偏偏老大性子不如老二刚强,临危决断不如老二,被老二翻了盘。
这就是天意啊!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听着东宫传来的苍凉的歌声,李渊忽然嚎啕大哭,随手操起酒壶,狠狠地掷在了太极宫的地面上。
“殿下,这首诗不错,足以流芳千古,可是殿下新进之作?”
长孙无忌大笑道:“此诗竟然让臣生出感慨之意。”
众人纷纷颔首,表示赞同,除了几个大老粗以外,大都觉得今日的殿下有些不同以往,似乎多了几分沉稳。
“本宫忙于国事,诗赋之事,哪里有功夫琢磨?”
李世民笑意盎然,道:“实乃是本朝出现了一位大才子,其人诗才无双,堪比三曹,本宫闻其诗,心有感触,便邀诸君共赏之。”
房玄龄、杜如晦几个知道内情的人相视一笑,知道这诗定然是谢昭作的,谢昭在勾栏瓦舍有个诨号,叫做“谢晓峰”,只是作了几首诗,就让一个平平无奇的清秋院成了长安最火的青楼,还有那位碧柳,如今更是身价百倍,寻常之辈以千金谋一面而不可得。
从这次很仓促的宴会来看,太子这次真要重用那小子了?
第二十章 老将行[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