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轩”二字,是工工整整的八分体,暗想这便是书阁了。
陆元鼎示意雁凌峰进门,雁凌峰稍作迟疑,迈步走进。置身室内,见影壁上挂着一幅金碧山水,画中鸟道?f岩,峰峦叠嶂,山水轮廓与天边霞彩用泥金勾勒,金光闪动,璀璨缤纷。卷中所画是一男一女分别的场景,人物虽精微小巧,但神态跃然纸上,以金碧山水的画法渲染离愁,竟相得益彰。画眉上题着一行字: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雁凌峰心底默念这句话,目光紧盯着画中的青衫女子,触景生情,道:“莫非是青城山?”
陆元鼎明察秋毫,漠然道:“是终南山。”
雁凌峰连忙道歉,陆元鼎却不停顿,领他进了后堂,迈步上楼。阁楼中,靠东墙的白玉香案上焚香设拜,放着两本精装书籍,正是《法华经》与《抱朴子》,左右各挂着一幅画,左手边是释迦摩尼佛与其二胁士:普贤、文殊;右手边画着道家三位尊神,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道人,太清太上老君。
雁凌峰微觉诧异,不知这一佛一道放在一起,究竟有何用意,却见图画左右挂着两副八字联,分别写道:佛无心事何须参禅;道有乾坤徒劳变化。横幅则是“佛本是道”四个字。
“佛既是道,道既是佛;佛不是道,道也不是佛。道经上说‘道可道,非恒道,玉舟说这大抵是佛道无形之意,不过陆元鼎这两联为何要辱没佛家和道家?”
他心中所想的“玉舟”正是秦二伯门下大弟子沈玉舟,此人通读佛道典籍,雁凌峰对禅玄之学的浅显见解,也都是从他口中得知,因此还不知修行者超佛越祖,以求更进一层境界的道理。
走过廊道,见墙壁上题着一首佛偈,写道:苦在人世参,或禅或非禅;生来求死去,长短归一念。雁凌峰恍然明悟,诗中那“或禅”二字,想必便是陆元鼎名字的由来。
可他无暇多想,忽听身前传来“啪”的一声响,有人拍案而起,道:“两手空空,叫我如何向老祖交差!”
听了“老祖”二字,雁凌峰便知说话之人与南海九宫门脱不了干系,当即停下脚步。
又听一人说道:“武坛主,中原武夫若是轻易便可铲除,老祖又何必暗待时机。你出手失利也在情理之中。”
雁凌峰觉得这声音似曾相识,听到“武坛主”三字,猛然记起,前者是那金枪手武乘风,另一人则是武奎!
陆元鼎悠然道:“武坛主不必忧心,坏你好事的人我已带来了,你看可是他?”
雁凌峰转身便逃,可一股无形力道袭来,身子腾空而起,向门扉猛然撞去。原来陆元鼎大袖鼓风,掌间气息潮涌,随意出手便将雁凌峰凭空卷起,势如秋风送叶。
雁凌峰撞门而入,好在他下盘扎实,踉跄站稳脚跟,气沉关元,左掌鱼际护住膻中穴,扫视四周,见一张八仙桌旁闸站着三个人,正是木星云、武奎,还有武乘风。
武乘风定睛一看,怒道:“是你!”
雁凌峰心念一横,道:“是我又怎样?”
武乘风怒由心起,回手取来八仙桌上的金枪,喝道:“叫你嘴硬!”横枪一扫,金风破空,直取雁凌峰咽喉。
雁凌峰心有余悸,慌乱间旋腰转胯,堪堪躲过这一枪,疾呼道:“陆先生,我是府上宾客,当以礼相待……”
金光一闪,武乘风又进一招,雁凌峰避之不及,衣衫被划开半尺长的豁口,枪风破衣而入,肌肤痛如刀剐。
雁凌峰来不及喘息,接着说道:“我若出不去,林外众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武乘风杀红了眼,金枪斜劈横扫,偏厅内朔风潮涌,让人无立足之地。他的枪招承袭古人内家枪法,名叫“赵子龙十三枪”,名头虽虚多实少,却不乏精妙变化。
第63章 佛本是道[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