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林中人迹稀少,进出皆无人察觉,他跃出院墙,藏在树下观望一阵,再未见到那二人身影,心中顿觉释然,可挂念之情却涌上心间,不知龙云燕是否依言在酒坊中等候。直至此刻,他心中依旧不明所以,想起徐尘老祖的四名侍婢——鸢琴、子棋、射诗、秦如画,无一不是才貌双绝,钟灵毓秀,而他平日更对楚射诗倾慕有加,只盼娶妻如此,夫复何求,谁料今日和龙云燕一面之缘,竟会如此牵念,当真莫名其妙。
他一面念叨着不可理喻,脚步却愈发加快,即使牵动伤势也不肯放慢,一路上心绪动荡,只怕推门而入后,酒坊中却早已人去屋空,毕竟萍水相逢,那位姑娘有手有脚,见险情化解,如何不逃之夭夭,却会在虎穴逗留等候?
他原本伤情未愈,偏在这练功化毒的紧要关头大伤元气,加之心火上涌,又一连奔走十几里路程,眼看酒坊大门便在眼前,蓦然觉得胸口灼热,腹中淤血竟汹涌欲出,汩汩送上咽喉。他大惊失色,脚步踉跄闯进院门,正巧看到龙云燕云菱卓立,心头转而大喜,一时竟忘了伤势,那口淤血猝然喷出口中。
龙云燕目瞪口呆,见他浑身血迹,外伤自不必说,这时又重伤吐血,显然也伤及了脏腑,惊叫一声,疾走两步便要过去搀扶。可还未近身,却见独孤阳平拂袖说道:“别过来,我……我身上有毒!”
他嗓子眼儿里一阵咸甜苦涩,正难受得紧,几个字出口,更是变本加厉,一连咳嗽十几声,才将淤血咳尽,泪水也呛出了眼眶。
龙云燕听他厉声喝斥,只好呆呆地站在六七步外,一时间百爪挠心,五内俱焚,竟急得落泪,道:“公子,我这就为你请郎中去,大名府最好的郎中,我都认得!”
独孤阳平眼花耳热,模糊中见到她情急落泪,晶莹的泪滴如浮光泡影,似真似幻,哽咽声却清晰可闻,连忙忍痛笑道:“姑娘,恐怕长桑妙手,也治不好我这身伤,你……”话到此处,神情忽而僵滞,踟蹰片刻后话锋一转,道:“你回家吧,今日之事,切莫告诉你表哥,我要在此处好好疗伤,你休要再来打扰!”
说到最后话音一颤,深知自己和这女子正邪两分,须当快剑斩情丝,何况他如今虫毒未解,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恐怕这女子逗留未走,不过是动了悲悯之情罢了。想到此处,独孤阳平心念决绝,见龙云燕支吾不答,当即怒道:“快走!我要疗伤了。今日之事你不准说出去,谁知道,我便杀了谁!”
龙云燕见他神色陡变,方才还温柔似水,这时却冷若冰霜,判若两人,着实有些怕意,可她机灵聪敏,察言观色,道:“你受伤了还逞强,不如我带你去别处,免得他们再找来这里!”
独孤阳平喘了两口粗气,怒道:“叫你走你便走,若不是受你牵累,我怎会受伤!快滚!”
龙云燕听他污言秽语,竟无半点懊恼,连忙说道:“好好,我听你的便是,滚就滚,你好好养伤,我……我改日再来看你。”
独孤阳平见她说完此话转身便走,本想说一句“不必了”,然而话到舌尖,却心肠一软,再难启齿。正迟疑间,龙云燕已走到了院外,柔声说道:“你好好养伤,我姓夏,龙云燕!”话音悠然入耳,人已徐徐走远。
翌日清晨,雁凌峰和许灵依旧赶早出庄,除了食盒之外,又多拿了一件新衣,一张薄毯。露水清泠,晨光熹微,正是秋日最清冷的时辰,二人从小径往返数回,早已轻车熟路。到了如意坊院外,雁凌峰稍作迟疑,这才迈步进门,目光一扫,见酒坊前一片狼藉,三四间房门早已成了木屑残骸,遍布整座院落,委实凌乱不堪。
两人心头一紧,不知院中发生了何事,许灵连叫两声“小叔叔”,拔腿便向屋中赶去,却听独孤阳平说道:“灵儿莫进,我正在运功解毒,这些门板都是我失手打破的。”
雁凌峰闻声止步,稍觉踏实,然而心念一转,仔细推敲,听独孤阳平一句话出口便气喘吁吁,咳嗽不止,难免觉得蹊跷,暗中忖道:“二公子的伤情比昨日重了许多?这咳嗽声震动脏腑,莫非他又受了什么新伤?”当下循声看去,目光锁定在一只酒
第193章 故弄玄虚[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