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凌峰明知她用意,道:“赵姑娘从哪里来,我便要到哪里去。”
史布甲微觉惊讶,道:“莫非你要去京兆府?不成,我千辛万苦逃出来,岂能转身便回去?”
雁凌峰看着身前苍茫夜幕,却不假思索,斩钉截铁般说道:“也罢,赵姑娘既然不愿以诚相待,你我也并非同路,如今你已脱险,那便就此分道扬镳,各自行事吧。”
史布甲与他相识甚短,但听了分道扬镳四字,心中隐隐不舍,道:“受人点水之恩,须当涌泉相报,韩公子救了我,我怎能弃你而去!我家在京兆府,算算已出来两月了,是该回去看看,不然我爹……咱们今日动身,重阳前后正可到京兆府,古人诗云,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嗯,有道理!韩公子,你去京兆府,想必和试剑大会脱不了干系,千万别夸我神机妙算,本小姐聪颖过人,明察秋毫,这点事自然瞒不过我。你便带我同行吧,一路上有我照应,保你衣食无忧!”
雁凌峰听她东拉西扯,语气却温柔婉转,本想拒绝却难以启齿,正不知如何决断,又听史布甲说道:“此去京兆府千里之遥,山川河津众多,我一路走来轻车熟路,你少了我指点迷津,人生地不熟,定要多费周折,只恐错过了重阳之期,去了也是徒劳!”
雁凌峰原本不以为意,可转念一想,如今才到相州府,眼下该走哪条路便已茫然不知,此去京兆千里迢迢,若是逢路便向人打探,总有不便之处,一路上若有她指点路途,也并非坏事;正所谓送佛送到西,此刻既已出手救了她,何不互帮互助,搭伴同行,颔首道:“也好,不过咱们当面锣、对面鼓,萍水相逢也要报个名号,何况姑娘要屈尊同行,总不能一路上都遮遮掩掩……”
史布甲大觉欣喜,却埋怨道:“韩公子,还记得你我初次相遇,你可是彬彬有礼,一副谦谦君子模样,如今却是‘质胜文则野,粗鲁!”
雁凌峰听她反唇相击,一时语塞,夜色中只见她头顶雾鬓风鬟,体态婀娜玲珑,又想起她匀称精致的五官,不由得怦然心动,恍惚觉得她身上既有龙云燕的刁蛮任性,又兼得穆向楠的英姿飒爽,而容貌也有几分神似韩念雪,一时间勾起无限心事,温声说道:“当日姑娘女扮男装,温文尔雅,我自然以礼相待,今日却……若有怠慢之处,还请你见谅。”
史布甲见他态度转变,心中也稍觉愧疚,喟然叹道:“也怪不得你。那好,我的确姓赵,我爹便是……是重阳王。”
雁凌峰心中虽早有预料,但听史布甲亲口说出,依旧不免惊诧,道:“既是王爷之女,我要改口叫你郡主了!”
史布甲连忙摆手,道:“你敢!我自幼便被人郡主来郡主去地叫到大,如今逃出来,你若还敢取笑我,我……”说话间席地而坐,缄默不语。
雁凌峰见夜色空冥,也不急于寻找路径,拉着许灵陪坐在史布甲身旁,听这纨绔子弟养尊处优,无病**,诚然不知如何劝慰,心念一转,道:“那便叫你赵姑娘好了。不知赵姑娘为何化名‘史布甲?这名字读来晦涩难懂,不知其中可有玄机?”
赵郡主脸色微红,好在有夜色遮掩,便故作镇定地说道:“我父王……诶,我爹人老了难免糊涂,王府和那些杂七杂八的江湖帮派结盟,他非要将我嫁给盟友之子,也不顾我情愿与否,只为了他大局着想!我起初想,那人若是人品端正、有些作为,我报答父王养育之恩,从了这门亲事也就罢了,毕竟先生讲过昭君出使西域,文成公主远嫁吐蕃的故事,我又有何不可!谁知那小子是个道地的泼皮无赖,不学无术,一无是处,只仰仗他亲爹老子,更是个沾花惹草,招蜂引蝶之徒!我……我金枝玉叶,岂能嫁他!”
这几句话一气呵成,仿佛积压心底多日的苦楚终于发泄出来,畅快淋漓,也不管雁凌峰是否爱听,接着说道:“我第一次见那小子,心中还不无喜欢,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窗,德行这东西谁也掩藏不了,这小子不过几日便将狐狸尾巴露了出来,趁我出门竟敢轻薄我的
第226章 明察秋毫[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