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咔嚓”一声响,两段木杆连接的套马杆应声而断,肩杆与套索被黑马携带而走,马倌手中只剩下一根一丈余长的粗杆,唯有望洋兴叹。可叹声未绝,忽觉身侧疾风骤起,一匹毛色亮白的雪地骢猛地从身旁跃过,马背上一个身着红色云卷绸缎长袍、腰系狮头青丝缎带的青年人呼喝道:“哈日巴拉!”正是那黑马的名字。
万龙铖与雁凌峰见黑马迎面而来,觉知此中必有蹊跷,纷纷驻马观望,只见那红袍青年人头戴水獭毡帽,足蹬长筒平底马靴,白马、黑靴、红衣、青带,如此一身醒目装束奔驰在浩荡天地间,着实让人觉得心旷神怡,待奔到两百步内,万龙铖定睛一看,禁不住脱口说道:“腾格尔!”
那青年人全心贯注于黑马之上,并未留意远处变化,他手中的套马杆长足三丈,胜过旁人一截,足下的雪地骢也是脚程极快,追了两三百步也未曾让黑马落下,始终在出杆范围内,这时他双脚踏镫而起,身子便已离开马背,站立起来,扬声呼喊道:“哈日巴拉!”随即手中长杆一扫,看准马头及锋而试,杆头上绑缚的彩色装缀迎风飞散,套马索说到便到,闪电般勾到了马头上,精准已臻极致,那匹狂躁烈马顷刻间如寒蝉僵鸟,变得无比驯服。
众马倌见此情景禁不住齐声喝彩,雁凌峰远远听见,得知他们口中也是喊着一个人的名字,正是“腾格尔”,虽然与万龙铖汉译口音有所区别,但大抵还能辨认,显然是在称颂这红袍青年。
他虽看不懂这套马的门道,但外行看热闹,却也觉得这年轻人出手迅捷精准,远胜旁人一筹,果真不负这身殊异隽秀的装扮,正要向万龙铖询问,却听万龙铖说道:“这是阿古拉老爹的二儿子,查干腾格尔,换成汉话便叫做白色清天,他与你年龄相仿,我上次来时,他可没有这般身手!”
腾格尔收服烈马,这时才看到不远处的万龙铖,心中但觉熟稔,忽见这匹哈日巴拉虽已驯服,马头却依旧朝着彼处,望眼欲穿,不禁幡然醒悟,连忙向万龙铖招呼道:“是万大哥么?我是腾格尔!哈日巴拉,去见你的兄弟吧!”
他说话间一抖套马杆,将马头放出套索,任由哈日巴拉向着万龙铖奔去,自己则纵马尾随其后。与此同时,只听长河嘶鸣一声,仿佛也察觉到异样,还未等万龙铖驱使,竟自向哈日巴拉快步赶去。
直到此刻,万龙铖才恍然想起一事,看着眼前的哈日巴拉,又轻轻抚摸了长河厚实的马鬃,道:“乌兰巴拉,去见你兄弟吧!”继而翻身跃下马背,徒步向前赶去。
雁凌峰见状虽不明所以,却也跟着翻身跃下马背,牵马与万龙铖并肩而行,只听万龙铖说道:“二弟,长河叫做乌兰巴拉,译作红虎,那匹马叫做哈日巴拉,译作黑虎,这两匹马可是同胞兄弟,母马一胎产下两子,成活已然不是易事,而两匹马都生得如此健壮,更是难得之极!”
话未说完,那兄弟俩便已奔到近前,彼此间鼻息互闻,相顾舔舐,围在一起轻吟沉嘶,显得格外亲昵。
雁凌峰固然听不懂这两匹马如何述说离别之苦,但他触景生情,猛然想起朝夕相处、相伴长大的柳儒颜、沈玉舟、裴子书等人,又想起患难相识的公冶长信,以及相逢虽短却以性命相交的李泰航、宋镇柯,还有身侧的大哥万龙铖,一时间忧思感慨,禁不住动情落泪,对万龙铖说道:“草原人养出的马匹尚且如此顾念旧情,这些草原人必定也是重情重义!”
腾格尔催马来到万龙铖身前,两人四目相交,凝视片刻,腾格尔急忙滚鞍下马,躬身拜道:“万大哥,我是腾格尔!阿爸昨日还提起你,想不到你真回来了!”
雁凌峰在一侧悉心观察,觉知这位草原青年腾格尔不但说得一口流利的北地汉话,相貌更是生得清秀俊美,净白如脂的脸庞,棱角分明的五官,若非这身服饰彰显身份,只凭容貌来讲,还真看不出他哪里像个草原汉子,而方才那手套马的功夫若非亲眼目睹,更是
第302章 兄弟重逢[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