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您坐您坐，看您年纪轻轻，气度却是不弱，后生可畏，让我真是佩服啊。”
他殷勤太过，反而让颜小河有点戒备，站在门口没有再往里走：“陈校长，刚才我们说的话题，还没有结束呢，您是不是应该给出一个解释？否则，我就要给方胜平老师汇报，说这所国学学校可能涉嫌虚假宣传，跟陈校长您自己宣称的学校教育宗旨和定位不符，不但要请他重新考虑是否继续拍这个项目的事，也会如实的把情况告诉学生家长，让他们自己定夺要不要让孩子继续在这里学习。”
陈来时脸色有点难看，很快又忍下了，重新堆起一脸憨厚的笑意，对颜小河说：“您稍等一会。”他转身去自己的包里翻了一会，再回来时，竟然把一个厚厚的信封递到了颜小河面前。
颜小河有些怔愣地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信封：“陈校长，您这是要做什么？”
陈来时一边笑眯眯的把信封硬塞给她，一边冲她眨眨眼：“颜老师，你说的都有道理，我以后肯定会考虑的。这是一点谢意，就当是答谢你给学校提出宝贵意见了，别嫌少。不过也别声张，你懂的，这就是咱们私下的一点小交情。以后还请颜老师多多帮忙，多多提携。”
颜小河终于明白了，这就是传说中的送红包，或者……封口费？
万万没想到，她也终于遇到了传说中的收红包。
那个所谓的“小交情”，还真的不小，颜小河学生一个，见到的现金少，没法估计大约有多少钱，只是觉得粗粗看起来，应该有一指多厚。对钱包长期只有一两张红色人民币的颜小河来说，这真的相当厚了。
颜小河在内心默默为那叠人民币默哀三秒钟。人民币那么无辜可爱，但真不应该配上这个场景……哎，看到陈来时那张笑得格外油腻的脸，颜小河皱起了眉头：“陈校长，我觉得你误会了我的意思。”
陈来时圆滑地笑：“我明白我明白，这当然不是颜老师的意思了，这只是我的一点小心意，或者说，朋友之间的一点正常的交情。”
真的没法聊下去了，颜小河推开了那个红包，转身推门出去，不再看他一眼。
一出来她就开始掏手机，一边避开陈来时，一边给方胜平打电话。但是方胜平一直没有接电话，没有办法，颜小河只好给同组的摄像老师大刘打电话。
大刘接起电话来，听明白颜小河的意思之后，连声叹息：“小河啊，要是你说的这种情况属实的话，也确实是很不好。我和方胜平这几天采访，也咂摸出这么点意思来了。但是拍摄到现在对方才暴露出来，我们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你也知道，我们这个节目，每个项目都是要给拨基金的，这个项目早都开始拍摄了，基金都已经拨给他们了，现在不拍了，钱收不回来，责任谁担？谁去向曲老大交代？”
颜小河：“可是就这么拍摄，也有违我们节目的初衷吧？到时候我们节目播出去了，有更多的学生和家长因为看到他们上电视了，觉得可靠，把更多的孩子送进来怎么办？或者，要是其他人也复制他这种商业模式呢？到时候我们不是害了更多的孩子吗？”
大刘那边好像很忙，旁边不断有人叫他，他也不耐烦了，连声音里都听出了皱眉的意思：“你说的是没错，我也跟方胜平纠结过这个问题，可是现在能怎么办？全都中断？这个节目拍摄就要完成了，就差后期了，现在叫停？行了，你说的我都知道了，我会转告方胜平的，或者你直接跟他汇报，他才是这个节目的编导，我是摄像，不负责节目这些具体的内容上的问题，”电话外有人又高声喊他，大刘匆匆说，“我这边没有时间多说了，有什么事你找方胜平吧。”
看着嘟嘟被挂断的手机，颜小河沉默以对。
刚才摄像大刘的意思，是他们已经发现这个问题了，只是不想处理而已。
他说的话，每一句颜小河都能听懂，但是每一句她都不赞成。是的，她承认，现在已经拍摄到中途了，突然叫停会有很多问题，浪费的人力、时间，已经发出去的节目基金收回还是自己赔还是节目负担，最重要的是如何要在制片人面前承认自己的错误，这些都是很难解决的问题，但是这些问题已经出现了不是吗？
没有人希望自己犯错误，但是没有人永远都不会犯错。错了就去承担，这不是做人基本的道理吗？
一个念头莫名的窜上心头，如果是曲哲，他也会这么想吗？
第十八章 蒹葭苍苍（二）[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