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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光荣榜or耻辱柱[1/2页]

芳菲与城 清扬婉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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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林琅和前夫刘杰离婚的理由说出来有点可笑,也是因为一条虫子。
      那天,她正在客厅摆弄从院子里摘下的鲜花。插花是一门艺术,她以向日葵作为主花,搭配花头小、花茎纤细的金光菊,空隙位置插入鼠尾草,再点缀一些紫色的铁线莲,鲜亮又轻柔。作品完成,她左右端详,忽然,一条黑色的软体小虫从花心里爬出来,懒洋洋地蠕动着。林琅的心骤然缩紧,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把花瓶一推,惊慌失措地喊起来:“啊啊!救命啊!”
      刘杰经过,看着她夸张失控的样子,鄙夷地扫了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什么也没有说,一把抓起那束花,扔进了门口的垃圾桶。他再次经过她时,说:“可笑!”
      他语调平稳,但流露出很深的厌恶。林琅惊魂未定,动了动嘴唇,想反驳,心里先泄了气,觉得没意思,刘杰也不等她说什么,提着公文包出去了,关门的时候,发出很大的声响,在那个平常的早晨,那个声音显得空旷又辽远,在楼道里回响。她蓦地一惊,觉得四周静得可怕,觉得自己的婚姻也静得可怕,对着山谷骂一句,还能听到个回音,对着水面扔个石子,还能打个水漂,可她的家里,连架也吵不起来,谁扔一把刀过来,对面的人和血吞了,也不屑多说一句话。
      两个月?三个月?或者半年了?她也记不清了。从生下雅雅出院,他就主动分房睡了,说是怕吵,那两年也是他晋升的关键时候,中国的女人们,难免有叫夫婿觅封侯,夫荣妻贵的想法,林琅也不愿让他分心,宁愿自己辛苦一些。刘杰在城市规划局上班,后来也如愿提到副处级,可谓年轻有为。孩子长到一岁,断母乳,被接到外婆家,夫妻俩才在产后第一次过夫妻生活。她一人躺在床上,心头惘惘的,像是什么地方漏了个大洞,风朝里面灌。。
      生活中多少事都是如此,看似把主动权交给你,其实你根本没有选择。
      看到他和女上司的聊天记录,她很平静,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心想,终于有一个掷地有声的理由了。聊天记录里,他们蜜里调油,他为讨好情人,恬不知耻地曝光了自己老婆的隐私—她的脚长得最难看,有大脚骨,夏天都不敢穿露趾凉鞋,呵呵!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不能容忍他在另外一个女人面前这样谈论她。她坐在客厅,听着浴室里水流哗哗的声音,手指从颤抖渐渐恢复平静,心头也静静的,像风暴刮过的天空。
      她和他谈离婚,他也很平静,坦然承认,敷衍地说:“是我不对,你要怎样,都听你的。”
      他再次把主动权交给了她。
      她没得选择。
      离婚扯皮了一段时间,是因为财产,她要孩子的抚养权和房子,房子他不给,说这是自己婚前凑钱买的,还房贷也是他,他的无耻让她吃惊,她质问他:“你的钱还房贷,那我的工资呢?”他不屑:“你那三瓜俩枣,还不够你造,买花买衣服买香水买茶具买咖啡杯买一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可笑!”
      她竟无言以对,因为她也觉得自己可笑。
      扯皮的日子她还如常上班,送孩子上幼儿园,收拾房间,打理花园,从花园里剪了花来插瓶,那只跑出虫子的向日葵,就是她从花园里采的。她要这个房子,并不是贪恋财产,只是她对这栋房子太有感情了,家里的一块窗帘,一块桌布,都是她精挑细选,用心搭配;房子是一楼,当初开发商赠送了三十平米的花园,从清除杂草,平整土地,设计造型,做硬化,选踏步石,种植,每一步都是她亲力亲为,为了买一棵风车茉莉,她亲自开车从郊外拉回来,枝干粗糙,划破了她的手。她舍不得这个房子。
      男人更舍不得,这是他真金白银买的,当时掏空了父母的家底,借了大姐五万,岳父又给了五万,才买下这个房子,现在房价涨了,他怎能拱手让人?这个人是他孩子的妈也不行。
      那条虫子彻底击溃了她,它像一个暗示,一个隐喻,多像她的婚姻啊!表面光鲜亮丽,内里藏污纳垢,虫蛀了心,早已空了。
      她不扯了,她退让了,一天都不想忍了。
      也许是良心不安,他主动提出给把车子给她,再给她十万块补偿,算是房子的差价,车子已经开了五六年了,林琅单位远,多是她在开;至于十万块钱,他又说,他其实也没什么钱,钱在基金上,等等,等时间到了卖了就给她。她只求速战速决,随他去吧。
      去办离婚手续的时候,到了民政局门口,他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又很勉强,敷衍地挽留道:“要不,算了吧!我跟她已经断了。谁还不犯点错?谁家不是这么过的?咱俩各退一步。”
      谁家不是这么过的?不,我就不这么过;各退一步?我还往哪儿退?她气极反笑,平静地说:“进去吧!”
      拿到离婚证的那一瞬间,她依然很平静,胸口有一口郁气终于艰难地娩出,是身轻如燕的感觉,太好了,以后再也没有人嘲笑她做菜时精致的摆盘是瞎讲究,再也不会有人说她喝咖啡是荷花不开瓣——装蒜,再也不会有人说她买的花不如两斤排骨实在,再也不会有人说她虚头巴脑、装腔作势了,再也不用了。
      她在孩子的幼儿园和自己单位的中间地带租了一套一居室,然后把自己和雅雅的东西从家里一点点整理搬出来,她的各色咖啡杯,脆弱易碎,宜轻拿轻放;雅雅的衣服,绘本,芭比一个都不能少。搬东西的时候他不在,临出门的时候,看着花园里那些花草,她忍不住给他发了个消息:“记得给花浇水。”
      发完她又懊恼,觉得多余,只怕他又要讽“可笑”。
      她开着车子走到半路,他回她信息,只有一个字:“嗯!”薄情至此。
      她把东西归置好,花半天时间打扫。房子的原主人留学去了,房龄还新,装修得雅致清新,林琅买了一块枯粉色和灰相间的窗帘挂上,把雅雅的芭比一个个摆好。
      下午,她去接孩子。这么多天,她一直踌躇着怎么对孩子说这件事,这是一件艰难的事。
      雅雅出来了,像花蝴蝶一样扑向她。她先带孩子去吃了冰淇淋,然后慢慢告诉她:“妈妈和爸爸要分开了,不在一起住了。”
      “为什么?”
      “因为我和爸爸在一起不开心了,他也不开心了,如果不开心,就不可以在一起生活了。”
      孩子舔了一口冰淇淋,瘪瘪嘴,说:“雅雅也不开心,你们都不说话,雅雅也不开心。”
      “我们新家的壁纸上有一座城堡,我把你的帐篷也带来了,从阳台上可以看到湖,周末了妈妈可以带你去划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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