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两人就在欧阳先生处吃了午饭,并抄了一下午的书,日头要落不落的时候,两人还有些意犹未尽,这是一本囊括了种地、医药、星宿、工匠、甚至还涉猎了些许五行八卦的杂书,厚厚的竟有两部,两人边抄边看,竟不自觉被吸引进去,那小童像个行走的时钟一样,到点就来赶两人走:“赶紧滚赶紧滚,明天再来,晚饭可没做你们的份儿,两个瓜皮,忒能吃,还有那个小丫头,一顿能吃两碗饭,快滚快滚。”
闵右之、顾怀行:“……”
那小童见他们愣着,还翻着白眼又骂了一句:“两个饭桶。”
两人便着手把桌面收拾干净,把自己今日抄写的纸张按顺序排列好,夹在手中出门去寻欧阳先生告别,那老头儿这会子正侍弄着院儿里一块地,不知里面种的是什么,但老头儿显现出了一种不符合他人设的认真劲儿,顾怀行先站在他的面前施礼:“先生,我们走了。”
老头儿连给他们一个眼神也欠奉,头也不抬:“快滚!”
两人便又行礼告退,却听那边欧阳先生又喊:“明儿让那丫鬟接着来做饭,赶车的别来,你两自己赶,忒能吃!”
顾怀行、闵右之:“……”
得,别琢磨了,明儿自己赶车吧,七方?七方午饭整整吃了三碗呢,虽然存在感低,但闵右之也不敢再带来了。
回程路上顾怀行给闵右之大致讲了一下这个欧阳先生,欧阳先生名钦明,字怀古,世人也有称他怀古先生的,可他本人似乎并不喜欢这个字,是以我们都是称呼他欧阳先生,他从前是怀王的先生,也给如今皇上膝下的几个皇子启蒙过,不过就在前年,他突然辞官不干,皇上留他不得,只好放他走,欧阳先生一路从京城出发,往蜀中,黔中,似乎还去两广走了一圈,那小童叫豆芽儿,似乎是欧阳先生从蜀中带来的。
原来是半个老乡呀,闵右之恍然,她前世也是蜀中大山里的,难怪听那豆芽儿骂人会有这样熟悉。
这欧阳先生也是个妙人,半点看不出曾在皇室生活过,性情疏狂得紧,闵右之含笑看着顾怀行,见他还在低头看今日摘抄的书页,问道:“我猜这本无名杂书是欧阳先生自己写的吧,还有……师兄是故意带我来件欧阳先生的吧?”
顾怀行一愣,对上闵右之含笑的眼,闵右之眼睛长得好,斜长飞扬,永远都是含着一汪亮光,不论是看书写字还是当初投壶,总透着一股子自信,她现在用这样的目光看着顾怀行,顾怀行竟愣住了,这感觉仿佛不是面对一个才满八岁的小童,而是面对一个成人,他甚至看不透闵右之想问些什么。是带她见欧阳先生的目的,还是别的……
顾怀行到底是顾怀行,他不过愣怔了一下,随即笑起来:“那杂书倒也不算欧阳先生自己写的,而是由先生口述,豆芽儿写下来的,欧阳先生性格懒散,不会花许多时间去写就一本书,而是想起来就对豆芽儿口述,豆芽儿再写,不知师弟是怎么看出来的?”
闵右之明了,难怪那字迹虽然和欧阳先生给自己的字帖差不多,却总差几分火候,她一开始还以为是欧阳先生早些年写就或者摘抄的,没想到竟然是口述,这也难怪,那书内容杂乱无章。
“字迹,还有这样杂乱疏狂又涉猎广泛的书,很像欧阳先生的风格,可我还是不明白,欧阳先生既然把这书写下来,自然是为了将书里的知识传扬下去,怎会……”说着将脑袋往顾怀行面前凑了凑,逼视的意味十分明显。
顾怀行一下慌乱了起来,他单手握拳遮住嘴巴轻咳一声,有些不自然道:“欧阳先生和周先生一向不合,他们打了个赌……赌注是你。”
第19章 竟是赌注[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