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渊返校这天刚好赶上四月一日愚人节。
老班接过向渊的体检报告,还以为是这死崽子跟自己开的愚蠢玩笑。他端起茶缸,抿了口冒热气的茶水,心道。
十八岁才分化,还分化成了一个Alpha。
有这么离谱的事情吗?
老班放下\/体检单抬手就想揍人,但转念一想,向渊这孩子平时看起来老老实实的,学习成绩优异还热心帮助同学,而且他那木讷样子实在不像是会开玩笑的。
想到他身边的小团体——崇星和尚郝嘉,老班下意识就脑补出了一场年度霸凌大戏。
“向渊啊。”老班低头瞅了眼明晃晃的判定结果,抬起头语重心长道,“辛苦你了。”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老师对学生都存在误解,反正老班这理解偏差挺大的。
向渊无语了一阵,然后闷闷地说:“老师,您打个电话。”
老班顶着炯炯有神的小眼睛,眨巴眨巴,思索片刻后拿起向渊的体检单,去廊打电话了。
大概过了五分钟,老班推开门,脸上略带歉意地走了进来。
“你的情况我明白了。”他坐回办公椅上,朝向渊尴尬一笑,又低头喝了口茶,似乎想借由这点水温来压下心头的惊讶。
但效果显然不太好,喝得太急,茶又太热,直接呛了口水。
“咳噗——”老班慌忙地擦了下嘴角,试图维护住最后的尊严。
“回班级你就换座位吧,换到崇星的后座。因为你现在分化状态还不稳定,所以暂时不对外公开,但情况一稳定下来,就要拿着医院证明来学校改性别,知道了么?”
“知道。”
老班看向渊这垂头颔首的乖巧样子,不禁嘱咐道:“有什么问题和难处一定要及时和老师沟通,我虽然是个Beta,但好歹年长你这么多岁。就算我不行,咱们学校还有其他Alpha老师,医务室也有专业的心理疏导,肯定能帮到你的,好吗?”
向渊刚想道谢,就听见老班别有深意地说了句。
“最重要的是,男孩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向渊:“?”
*
事情还要从崇星那句“我愿意”讲起。
此话一出,病房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本来就不吵闹的房间,这下更是连呼吸声都变成了杂音。
“同学,事情并不简单。”医生好心提醒道:“刚分化的Alpha在生理和心理上都有很大程度的变化,持续低烧、情绪不稳定、暴躁易怒,对Omega产生近乎疯狂的占有欲和控制欲等等。”
“这都是很常见的现象。”医生打量着崇星的表情说:“虽然分化后的状态因人而异,但谁也不能百分之百保证你的安全,万一被标记了呢?这些风险你都能承担吗?”
崇星沉默了片刻,“我从来没觉得帮他治病是件简单的事情......但这不妨碍我愿意帮他。”
“小星,这件事还要征求你母亲的同意。”向深拍了拍崇星的肩膀,示意他先不要着急,“我很高兴你愿意帮向渊,但你的身体同样重要,先听听医生怎么说,好吗?”
崇星小幅度地点了下头,闷声说好。
不知道是真被打击到了,还是怎样,崇星垂着脑袋一言不发的样子看起来格外委屈。
向深比两孩子大了六岁,亲眼见证着小豆丁们一步步成长起来。
少年人的身高都窜极快,如作物拔节般生长。他不过离家在外生活了三年,转眼,崇星的个头都快到他肩膀了。
若换做躺在病床上那小子站起来,估计要跟他一般高了。
“别难过了,没人怪你。”向深抬手揉了揉崇星的脑袋,轻声安慰。
“嗯,听医生的。”
“乖啦。”向深像小时候那样哄了句崇星。
崇星偏头躲开,蹙着眉头,有点挂不住面子地喊了句:“深哥。”
向渊半靠在床边将眼前的互动收入眼底,没有表情的脸上,看不出高兴还是生气。
在瓜田里上蹿下跳的虾片内心戏超级多,注意到向渊的脸色后,更是激动得捂住了嘴。这种经典情节他真的百看不厌——兄弟二人为情反目,昔日恋人变嫂子。
即便狗血,他也嗑得香极了。
不过虾片还是残存着一丝理智的,心里惦记着校园版冰与火之歌,暗自为竹马cp摇旗呐喊一番后,便笑呵呵地投入到了嫂子文学的怀抱中。
“那病人的意思呢?”医生问。
向渊不置可否,语气僵硬,“先通知家里人。”
......
信息素香水是从私人医生那弄来的,这事自然逃不过崇女士的法眼。
崇星好说歹说才勉强把崇女士安抚好。
而且这还是有期限的,直到向渊安全度过分化期为止,无论治疗感知障碍的进度如何都要停手。
分化期顶多一个月就过去了,哪里够治病的?
崇星想了想,暂作缓兵之计地答应了。
向渊的父母也很快得知了此事,匆匆忙忙赶到医院。与向阿姨那种写在脸上的担忧不同,向局长就算是来医院看望孩子都带着气派,在得知向渊分化后,脸上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是高兴,又像是愤怒。
医生向两位大致解释了向渊的病情后,又说明了治疗手段。
他们自然是希望向渊能够安稳度过分化期,治好信息素感知障碍的,但这件事毕竟还牵连着另一个孩子,他们还没问过崇星的意见。
“小星啊,你妈妈知道这件事吗?”向阿姨拉着崇星的手问。
“知道,我都跟她说了。”崇星点了下头,“我愿意帮助向渊,我妈妈也支持我的想法。”
“叔叔阿姨,向渊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他,不让他受一点苦的。”崇星言辞诚恳,一副求叔叔阿姨把儿子托付给我的表情。
估计向叔叔也有这种‘嫁儿子的错觉,用拳头抵着嘴角,不自在地咳了一声。
“小星,叔叔要谢谢你。”向局长绷直身体,朝崇星鞠了一躬。
“这可不行。”崇星手忙脚乱地将人扶起来,待看到向叔叔认真的表情后,不禁笑道:“叔叔,您和向渊真的好像啊。”
崇星板正身体,朝向叔叔敬了个姿势有些别扭的军礼。
向局长顿了一下,给崇星纠正好手部动作后,严肃地回敬。
斜阳下,病房外的走廊上倒映出两道笔直挺拔的身影,一老一少,没有语言,却莫名和谐。
*
之后的两天,医生又单独找了向渊和崇星到办公室谈话。
今天是他们第一次一起面见医生,两人并肩挨坐在办公桌前,有点像等待审判的犯人。
“别那么紧张。”医生笑了笑,“不要人命的。”
“我就是交代一下注意事项以及后续的治疗手段。”他给两人倒了杯水,明明语气温柔,笑容和蔼,却没起到任何安慰的作用。
向渊淡定惯了,倒没什么事,主要是崇同学有些紧张,所以便主观臆断觉得木头肯定也跟他一样紧张。
只听本应该紧张无比的人,声音沉着地问:“之前不是都交代过了?”
“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情,还是凑在一起再说一遍吧。”医生把治疗方案推到两人面前,对崇星说:“除了帮助向渊平稳度过分化期,你的主要任务还是在协助治疗信息素感知障碍上。”
“关于如何度过分化期,我这里有两本小册子,建议你们回去熟读。”医生拿出两个粉色小本本,递给向渊一本,又递给崇星一本。
第 10 章 责任[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