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喃喃道：“为什么师尊……不会喜欢任何人？”
他平静道：“微雨，你入我门下那日，为师同你说过修道者应摒弃七情六欲方可成就大道。如今看来，你不止将为师的话抛在脑后还同下三州的人鬼混，着实令我失望。”
“我……我没有，师尊……”
少年看着他，不住地解释，一双美眸中隐隐有浪潮将出。
他冷声道：“你道心不稳，行为偏颇，长此以往恐难成大道，且去藏书楼思过吧。”
“三年为期，不得踏出藏书楼半步，我会找管事长老看着你。”
“师尊是觉得我会阻碍你的道途么？”
他没有说话，在少年眼中也算是一种默认了。
良久后，他听见少年有些落寞的声音：“我不会阻碍师尊的道途，也从未想过。可是今夜三千道州里九千根喜烛是我一根一根亲手点燃的，即便是拒绝我，师尊好歹也多看一眼啊。我，我点了三个日夜，最后还用灵力护住了它们……”
“……你怎么就不能多看一眼呢？”
少年长长的睫毛垂下，在红衣的衬托下那张带了泪痕的脸此刻苍白如雪，脆弱不堪。
随后那双带了恳求的眸子望向自己，轻声道：“藏书楼我会去，但恳请师尊宽限我一些时日。”
他皱眉不解：“为何？”
“半年后是师尊的生辰，我想亲口祝师尊生辰安好。”
夜色下，那双看向自己的眸子过分好看，里面带了些许他不愿看到的情意。
他淡淡道：“随你。”
“多谢师尊。”
转身之际，他看见那双垂在袖中的素手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水泡，有些已经破了皮。
红色的嫩肉外翻，看着便痛。
待眼前的人影消失在长廊深处之时，他转身进屋，却不小心碰到一根喜烛。
——是长生烛。
他曾在旁人的结契大典上见过这蜡烛。
当时曾有人告诉他这是修真界唯一无法用术法点燃的蜡烛。
*
琼花阁中，夜色正甚。
百里朝宿方从回忆中抽身。
江微雨不在看他，转过身去看着云霄夜幕，雪白的衣角随风起，美人如玉堪比今夜的钩月。
他脑海中却浮现出这人穿红衣的样子。
原来时间真的有人可以烈烈如火也可皎洁如月。
半晌后，他听见江微雨叹了口气。
“罢了，师尊既然觉得修士应顺应天道，那我也不必多扰师尊修道了。”
他转过身，恭敬地向百里朝宿行了个弟子礼。
“承蒙师尊多日照顾，感激不尽。”
“明日我想离开三千道州。”
前尘因果如何他已不想再去追究，依照江微雨如今的伤势，恐怕也活不了许久。
身死道消，再大的因果也该了了。
人可亡，但道不可消。
不如就放他自生自灭吧……
观星棋盘前，百里朝宿轻声道：“好。”
*
三月后。
江微雨的住处。
裴时清与沈清雾送来的花种已全部开了花，眼下这方小院内花香袭人与外界的寒梅大雪成了鲜明对比。
由于院中被裴时清布下了天气阵法，所以此刻他的小院中正是春深时节。
院子里不知何时飞来一只胖头大鸟，江微雨总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想不清楚自己在哪里见过。
好在这鸟除了贪吃贪睡有些吵闹以外还可以帮他浇花,他也就默认了胖头鸟的存在。
闲看花开花落，夜阑听风听雨，小院内，一片岁月静好。
眼下午时刚过，江微雨自小睡中醒来。
雕花小窗开着，午后的暖光打入，隐隐约约听见那胖头大鸟的尖锐的求饶声。
“你不能这么对我啊啊啊啊啊我就是要跟大美人一起睡觉，你睡不着凭什么不让老子睡……”
接着是另一道熟悉的声音，只是这次带了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在里面。
“跟师尊睡觉，你想都不要……想。”
江微雨推开门，院中一人一鸟正在对峙。
——的确是陆霄。
听见木门推开的声音，一人一鸟同时回头。
那胖头大鸟被陆霄绑住了四只爪子，吊在院子里的合欢树枝上，毛茸茸的脑袋朝下，叫人忍俊不禁。
“美人儿！”
“师尊！”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眸中带色，一道眸中温暖。
江微雨的视线落在了陆霄身上，在阵法的催动下，院子里那棵合欢树提前开了。
随着胖头大鸟的挣扎，粉白色的小扇子自树上落下。
坠在白衣少年身上。
小院内，假意春深处，合欢落满襟。
第 19 章 观星棋盘[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