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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尝试[2/2页]

璧之魇 灯巷曲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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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被自己身边人设计,这种滋味有多难受我是知道的,我也知道,无论我说什么都不能消减你的怨念。”詹沛说到这里,顿了顿,忽然目光炯炯,坦诚而严肃道,“我确实欲望野心不小,不管是年少时对于心仪的女子,还是成家生子后对于功勋、权力和家族荣耀,只要是我渴求的,我定要尽我所能争取到手,这才有了今天。这一路实在太不容易,到了这一步,我轻易不会让任何人,也包括你,威胁到这一切。”
      郑楹听到这句话后,忽然有了一瞬间的清醒:不知不觉间,对权势的渴求在那些础州男子心中已经超过了对报仇的热忱,也难怪,连她自己都已记不清父母兄长的样貌了,何况别人?骨肉亲情都已磨灭,何况忠心?舅舅的一句话似乎不全错——报仇,外人是断乎指望不上的。报仇在最初也许的确是举事的初衷,然而再往后,就变得更像是许多人借以成全野心的一个契机和借口。所以,这么多年下来,自己也许是唯一一个傻傻守着报仇执念的人。而支撑自己多年不肯放弃的也早已不是什么亲情,而是母亲那凄烈的死状,亦或许,在看到的一霎那,自己就已经疯了。想到这里,再回想自己做的种种试探、哀求、催逼……真是愚蠢可笑,注定徒劳。
      见郑楹依旧不发一言,男子面容颓丧,继续道:“我当初也希望自己是多此一举,可惜不是——才没过多久,你果然就同我撕破脸,去找定国公要兜出我的罪过来。”
      “这些话,你为何早不说。”
      ——女子忽然冷不防开了口!
      詹沛眼中闪过短暂的狂喜和激动,继而平复下来,徐徐解释道:“要跟你说清楚,必然会让你看出我对定国公的不满,我不想你看出来。”
      “那为何又说了?”
      “想试试看能否让你开口,权当赌一把,你既开了口,那么我已赌赢了。”
      “赢了?”郑楹咧嘴一笑,“你信不信我找来吕唯立,叫他跟定国公当面澄清?”
      詹沛也是一笑:“还是别麻烦了,吕唯立才过上安稳日子,必不愿来京翻出旧事自找麻烦,且念我不杀之恩,来了也必不会多说我的坏话。”
      郑楹哼了一声,不再发问,许久才道:“不是我怕麻烦,而是不至于——你我只间,这只是小的怨结。”
      郑楹嘴上硬,心里也的确并未松动,近些年来她已从形形色色的人口中听了太多不知真假的所谓真心话,况且,她已知晓詹沛的城府,他的话,她全然辨不出真假,或者说,已经不去费心辨别了。最主要的是,正如她所言,她与他之间,又岂止这一个症结?他的清白、她的仇恨、蒋相毅、还有万氏的死,这些都是更大的症结。这一点,詹沛也心知肚明,只不过他知道,这些迷雾、苦痛和恨意不是人能干预的,只能靠时间去慢慢化解。
      说罢话,郑楹去换好了衣服,来到梳妆台前坐下,忽看到一个精致且不小的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满是华美首饰。
      詹沛见她终于注意到了那个盒子,适时开口道:“吕唯立曾勒索你卖去许多首饰,我看你妆奁里没几支了。那几只最好的,也都被你用来买通……哦,赏赐、赏赐陌如了。要说这陌如也真够实在的,我问她,她说是你令她随意挑选,她就大大方方挑去了最好的。你如今爱出门见人了,这是好事,该戴些好的。”
      抚摸着精美的珠玉宝石,郑楹忽想起当年初婚,每回丈夫从荇泽到萝泽看她时,她都会尽量不重样的戴上最最精致的钗环,可他从没有夸过一句。进京居住后,虽也常得赠首饰,却多是官员及外邦献礼,被他直接拿来借花献佛,如今忽亲自置备并送来这么许多,实在俗套且假了点。
      于是郑楹只默不作声关上盒子,放入柜内,正在上锁时,忽然感到丈夫从背后抱了上来。与之前一样,郑楹迅速抽身出去,而后到床上躺好,用这样的行动告诉丈夫:她既然依旧不许丈夫碰别的女子,那她便不会拒绝妻子该做的事——她管这叫做“仗义”。但关乎感情的却还是不行——柔情蜜意,别想从她这里得到。
      詹沛并不失落:有第一句就有第二句,有第二句就有第三句;今日引她说了四句,明日就能引出来五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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