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赤逍,就是当初全盛时期的江牧对上,胜算都没有多大。
江牧骂了声脏话,最后看了一眼心意已决的徐星放,只能拎着呆愣的容辰和旁边的闻斜御剑飞出了地牢。
而徐星放怀里的容钰也满眼惊骇,挣扎地越发厉害,却见抱着他的徐星放越加用力,像是要把他融入骨血。
徐星放的声音很轻:“阿钰,别动。”说完,他轻轻地垂头在容钰的头顶吻了一下。
容钰倏地怔住,眼泪瞬间滑落,他没有再挣扎,反而伸手也搂住了男人的脖子,如同小兽般地在他怀里蹭了蹭。
他的声音很小,宛如年少时的撒娇:“哥哥,对不起。”
话音未落,“嘭”地一声,整个地牢被炸得粉碎,一切脏污混合着这句迟来的对不起,被永久掩埋在了地底。
江牧听到身后的爆炸声,动作顿了顿,停了下来,转身看向了地牢的方向。
出乎他的预料,这个地牢竟然是在天衍城附近的山上的,它修得不算隐蔽,却没想到这么多年都没人发现。
合体期自爆的动静很大,不只是这个山,就连旁边的几个山头都被夷平了,天衍城有护城大阵,所以才没怎么被波及。
但是城内也听到了动静,天衍城的侍卫朝着这边飞驰而来,看到容辰一脸鼻涕眼泪的狼狈模样还以为他是被江牧绑架了,差点就拔了剑。
侍卫一身警惕,向他拱了拱手:“少主,这位姑娘是……”
闻斜给他解了定身咒,侍卫喊了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这位姑娘”是在形容江牧之后,他勉强扯出了一个笑:“这是……我的一个恩人。”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眶又微微地红了。
侍卫愣了愣,迟疑着问:“少主……怎么了?”
容辰宛如一具行尸走肉,眼眶红得仿若要滴血,却还轻声回答:“传令下去,我爹……前任城主容钰养了一只赤”
“前任城主容钰修炼走火入魔,徐星放徐家主为了守护天衍城众人和他同归于尽,城主夫人宋剪月因悲伤过度已仙逝。”
江牧淡声打断了他。
他穿的是女装,声音却是个实打实的男人,侍卫听着有些疑惑,听完之后,却没有功夫再纠结这个。
他震惊得看着容辰,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少主,这是……”真的?
容辰下意识地想扯出一个笑,却实在是连笑的力气都没了,只能僵硬得点了点头:“……是,回府吧。”
侍卫边走边问:“可要立刻发布讣告?”
容辰缓慢地摇了摇头:“不用。”
容钰死的原因都是编的,做了那种事,怎么有脸让别人来吊唁。
之后,容辰就像是一天之内突然长大了一般,把他爹娘的丧事处理得井井有条。
只是最后下葬的时候,他力排众议,把徐星放和容钰葬在了一起。
江牧眼睛里一片暗色,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
后者神色平静地说:“我娘亲在他们中间掺合了半辈子,明明是容钰明媒正娶进来的妻子,最后却变成了个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我想……”他的声音轻而缓:“我娘亲要是活着,也只会想离他们远一点。”
说完,他转身朝着江牧行了个礼:“多谢江前辈这几日的关照,日后容辰定当竭力报答。”
江牧没有说话,眸色有些沉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这小子自从地牢里出来之后,就真的再没有喊过他一声江叔,倒是一口一句“江前辈”喊得挺顺畅。
容辰在城主府里用恩人的礼来招待他,这都明晃晃的不欢迎他了,江牧也没好意思继续在城主府里住下去,葬礼过后就随便找了一家客栈搬了出来。
不久之后,林衣锦来找了他。
她勉强猜出了一些事,一走进来就规规矩矩地给江牧行了个礼:“江……江叔,对不起。”
“容辰他不是怪您,他就是……他自己心里也不舒服。”
江牧神色淡然地摆了摆手,示意她随便坐:“我知道。”
他一把年纪了,跟个小孩儿计较什么。
林衣锦没敢坐,迟疑了一会儿问:“江叔……我直接问了,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呀?容辰他回来之后,也不许将葬礼大办,这件事,是不是跟……容叔和徐家主的事有关?”
“你知道容钰和徐星放的事?”江牧倒是有点意外。
林衣锦抿唇,小声解释:“我猜的,也不是很清楚。”
江牧笑了笑:“这事儿,我不太方便跟你讲,你回去问容辰吧。”
见她紧张,他再次笑了笑,语气轻松了很多:“你这都能猜到,那想必我的身份你应该也知道?”
林衣锦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您是那位……”她嘴唇动了动,依稀能看出说的是“红衣一剑”,然后她又急忙道:“你放心江叔,我不会乱说的。”
江牧点了点头,“你很聪明。”
林衣锦没在意这句夸奖,咬了咬下唇,有些为难道:“江叔,我来找你,其实不单单是来替容辰道歉的。”
“我……”她说的时候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我还想麻烦您一件事。”
“我知道以您的身份现在不适合出现,但是我厚着脸皮恳求您,容辰修为尚浅,由他担任城主肯定有人不服,但是要是他坐不上城主的位置,他就会成为下一任城主的眼中钉肉中刺,林家根本护不住他。”
“我……我恳求您,帮帮他,我知道有些为难您,但是我没有别人可以……”
江牧眸色微动:“观星楼呢?”
林衣锦一想到那个时候容辰的处境,急得眼睛都红了:“观星楼主……当初好像是知道了容叔和徐……徐家主的事,以为容辰他娘是知道的,大发雷霆,放话说再也不管她的事了。”
“因为容叔,所以观星楼主其实也……不太喜欢容辰。我知道观星楼主肯定不会不顾亲情,但是我不敢赌……江叔,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想为难您,我真的没办法了。”
她说着说着就要哭了,江牧有些无奈:“我没说不帮他。”
“嗯?”林衣锦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江牧眸色淡了些:“我……答应了徐星放,要帮他。”
“放心吧,我不会食言的。”
林衣锦激动得站了起来,直直地双膝跪地给他磕了个头:“江叔,多谢您!!”
江牧移了个位置没受那个礼:“你先回去吧,一会儿天黑了,小姑娘家家的不安全。”
林衣锦笑着“嗯”了一声,兴高采烈地跑出去了。
江牧看着门口,隔了好一会儿才笑着摇了摇头:“这小姑娘,对容辰那小子倒是真心一片。”
说完之后,一阵凉风从窗户吹了进来,江牧咳了两声,不动声色地咽下了那口腥甜。
他这副身体的健康本来就一戳就破,之前在地牢里又为了对付赤逍,神魂差点散开,现在其实已是强弩之末。
灵力也动不了,基本就是个没有任何修为的凡人了,弱得一匹。
而且这还不能让闻斜那小子看出来,要是那小子知道了……
江牧想起之前在幻境里看到的那个疯批模样,打了个寒颤。
之前一直在窗户上倚着没有搭话的闻斜听见了他的咳嗽声,微微拧了拧眉,把窗户合上,走过来拿了件披风给他披上。
“师尊?”
江牧摆了摆手:“没事。”
说完,他又看了闻斜一眼:“你要是能少气我,我能活千万年。”
闻斜笑了笑没说话,眸色却很沉。
“师尊要怎么帮他?”
江牧给自己倒了杯水,叹了口气:“我当然是不能出面的。”
“我已经向凛剑的宗主师兄去了信,让他以凛剑的名义派人来,就说是……我生前的嘱托,过来照拂一下小辈。”
闻斜点了点头:“我下楼去煮点粥。”
江牧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他表现得云淡风轻,却一等闻斜出了门,他立刻就呕出了一口血,都来不及等他用手帕接着。
他压着声音咳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抑制住了自己想咳的欲望,浑身无力得勉强倚着桌子才能站起来。
他盯着自己衣摆上面的血迹,有些头疼。
那兔崽子好歹是只半狼,鼻子灵敏得很,肯定闻得出来。
他啧了一声,缓了好一阵才感觉自己勉强回复了一点力气,颤颤巍巍地走到窗边把窗户打开了散味,又给自己施了好几个清洁咒才觉得房间里没了那股味道。
也是巧,他刚刚弄好,闻斜就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师尊,吃饭了。”
江牧应了一声,其实眼前发黑都有些看不清楚了。
他坐下来之后,舀了第一口心里面就“咯噔”了一声。
他尝不出味道。
江牧心里都对自己无语了,却还要表现得像个正常人:“这不是你做的?”
他说得随意,其实一颗心脏都吊了起来。
他觉得闻斜可能察觉到了什么。
闻斜神色正常,点了点头:“刚才下楼让小二做的。”
“师尊,你五感出问题了?”
江牧一颗心脏七上八下的,险些没跳出来!这小子怎么看出来的?!
他心思绕了几转,表面却分毫不显,甚至还歪了歪脑袋,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怎么会?我不是尝出来不是你做的了吗?”
闻斜沉默。
江牧时刻关注着他的动静,隔了一会儿,就听到这小兔崽子低声笑了笑。
他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无奈:“师尊,我在粥里面多加了五勺盐。”
江牧:“……”
小兔崽子!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我是又粗又长雁。某垃圾作者沉重道
第 29 章 白夜不知琉璃火(20)[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