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睡觉的时候,苏苏纪做了个恶梦。
她梦见自己在一个又黑又冷的冬天夜里,穿着破烂的衣服,光着脚丫,独自一个人在大街上流浪着。
天空上飘着雪,纷纷扬扬,下得很大。没一会儿,地面上全是雪。那些雪花,也大片大片的落在苏苏纪头上,身上,把她的头发还有身上的衣服,染成了一片雪白。
苏苏纪一边走着,一边冷得直打哆嗦,双手放到嘴边,不停地呵着气,可呵出来的气,却是冰凉冰凉的。
她又冷,又饿。
最后,她走累了,在一座豪华房子旁边的一个墙角里蹲下来。梦中,苏苏纪看到小小而瘦弱的自己,蜷着双腿,身子缩成一团。她像了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火柴,划了一根又一根。
在火柴燃起来,发出亮光的瞬间,苏苏纪看到了妈妈。
妈妈远远地朝她招手,笑着说:“小纪,快过来啊!快到妈妈身边来!”
苏苏纪惊喜交集,刚想拔腿朝妈妈跑过去,不想这个时候,亮光没了,妈妈不见了,四周围又变成了黑漆漆的一片。
苏苏纪又再掏出另外一把火柴,又再划了一根又一根。
火柴燃起来,又再发出亮光。这次她不但看到了妈妈,还看到了姓程的男人——那是她爸爸。他们朝她走了过来,疼爱地说:“小纪,快过来啊!到爸爸妈妈身边来!”
苏苏纪咧开嘴,很快乐地笑了起来,兴奋朝他们扑过去。这个时候,亮光又没了,爸爸和妈妈不见了。
周围很黑,伸手不见五指,苏苏纪什么也看不见。
她慌失措地睁大眼睛,恐怕,苍凉,无助,沮丧,绝望,仿佛虫蚁一样,吞噬着她的每一根神经。有冷风,透过薄薄的衣衫,“呼呼”的穿过身体,一点点地渗透了骨髓,寒冷而刺骨。
“爸爸妈妈,你们在哪儿?”苏苏纪嚎啕大哭了起来:“你们在哪儿呀?”
没有人回答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苏纪梦到天亮了,可她缩在墙角里,一动也不动——原来,她死了,因为又冷又饿,所以死了。
太阳升起来了,那明媚的阳光,落在苏苏纪僵硬的尸体上,苏苏纪的手里,捏着一把烧过了的火柴梗。
苏苏纪哭了。
哭得稀里哗啦的,很无望,很悲凉地哭。她一边哭,一边狂叫着:“爸爸妈妈,你们不要离开我呀!爸爸妈妈,求求你们,不要离开我!你们离开我了,我怎么办?”
哭着叫着,便醒了过来。
醒来的时候,苏苏纪看到程一飞站在床口,默默地看着她。而她,一头一脸全是冷汗,单薄瘦弱的身子不停地哆嗦着,无助得就像秋天里挂在树上最后一片的枯叶。
苏苏纪的泪水像开了闸的河水一样,不停地流。她一边哭,一边从床上爬了起来,不顾一切扑身抱了程一飞。
紧紧的抱住。
“程一飞,我妈妈死了,爸爸也死了,他们不要我了,我在这个世上除了你,一个亲人也没有了!程一飞,你不能不要我!你不能把我赶出门去!我不要做卖火柴的小女孩!我不要!”
苏苏纪滚烫的热泪,落到了程一飞的身上,他那件白色的T恤衫湿了一大片,几乎要穿透他的肌肤。
苏苏纪的眼泪,让程一飞软化,也让程一飞难过。他默默地把她搂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一下一下的,温柔地拍着。他说:“我不会赶你走,我答应过爸爸,我要好好照顾你!”
“程一飞——”苏苏纪抑起头来,小小的脸上挂着晶莹的眼泪:“你说话要算数。”
“我说话一定算数。”程一飞说。
苏苏纪破涕为笑,孩子气的伸出手尾指:“程一飞,你要和我拉勾。”
程一飞伸出了手尾指,与她拉勾。
两人异口同声:“拉弓,放箭,一百年,不许变!”
开弓是没有回头箭,表示不能反悔的意思。拉勾是两个人小手指相互勾着,大拇指相对——这通常是小屁孩许诺的一种方式,表示这个诺言的真实性,一辈子不变的誓言。
过了一天,姓程的男人和姓苏的女人遗体火化,程一飞带着苏苏纪去殡仪馆,两人穿了一身白,神色悲哀站在火化炉外面等。
黄昏时刻,太阳慢慢下山去,妖娆的夕阳,有一种堕落绝望的美丽,风轻轻地吹过,清凉而幽深。不远处,有一股浓烟,直冲云宵,然后在半空中,又渐渐的散去。
暮色苍茫,程一飞和苏苏纪的心情都十分的沉重。
后来,苏苏纪抱了程一飞,悲痛欲绝地嚎啕了起来——从此,她就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从此,她要和程一飞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相依为命。
&
第002章 一辈子不变的誓言[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