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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回忆的尽头[1/2页]

开过夏天的木槿花 亲亲雪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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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忆了太久,像是做了一场梦。或许是吹了太多海风,林潇潇感觉浑身都冻透了,当年摔过的地方,仿佛还隐隐作痛。不过身体再怎么难受,也比不上心里难过。
      记得在这片海滩,他们俩第一次坦白心迹。那是元旦那天,全校都在开联欢会。杨树的节目排在前面,林潇潇因为受伤缺席了表演,只能在后台帮谢小苗化妆,不免有些垂头丧气。
      谢小苗上台后,杨树突然出现在她眼前,他只是笑着,却不说话。那笑容仿佛是一份巨大的蛊惑,林潇潇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走了。
      元旦那天,整个Y城都洋溢着一片喜庆祥和的气氛,滨海广场悠扬的音乐声若有若无,而Y城之塔正闪烁着七彩霓虹的光芒。长长的滨海路亮起了暖黄色的路灯,樱花树上挂满了紫粉色的小彩灯,在黑黢黢的夜空里,这些小彩灯格外温馨明亮。远处的大海是沉默的黑色,黑得有点让人心悸,只有风声带着海浪声,绵绵不断地吹了过来。
      二中往西有一片很大的海水浴场,岸边便是滨海广场。好多市民都聚集在那里看烟花,二中这里反倒极为清净。
      二人下山,穿过马路,公路和沙滩之间是一座低矮的石墙,坐上去便可眺望大海。杨树拉着林潇潇坐好,突然跟便魔法一样,掏出一把小烟花。
      “滴滴筋儿!”林潇潇兴奋地喊了出来。
      “给你。”杨树大方地分给林潇潇一半,又从兜里掏出了一个打火机,“啪”,四周一下子就被点亮了。
      “真好!”林潇潇望着手里的“滴滴筋儿”,笑着说:“小时候跟哥哥玩过好多,一到过年、元宵节的时候,就会在院子里放。小时候不懂事,每年都要在衣服上烧几个窟窿。”
      “小时候,我也常跟哥哥这么玩。”杨树望着幽深的大海出神,平静的声音分外好听:“可惜,哥哥只陪我到十岁。”
      “……”林潇潇无言以对,沉默半晌,轻轻说道:“他一定很爱你吧。”
      “哥哥成绩特别棒,他是我们镇上的中考状元,吉他弹得也很棒,我一直觉得,他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我要踢球,他就带我去沙滩踢球;我要画画,他就给我买了一堆彩笔,还给我当模特,夏天顶着大太阳去田里给我摘西瓜,冬天还会冒着风雪去学校接我。哥哥对我太好了,我那时候天天欺负他,他也只是笑笑。”
      “你哥哥,是生病去世的吗?”手里的滴滴筋儿快放完了,林潇潇小心翼翼地问。
      在烟花的照耀下,杨树的脸忽明忽暗,表情捉摸不定,可他的声音依旧很淡:“不是的,哥哥跟爸爸出海去了。走之前,他说,下个星期就要去城里上高中了,可能就没那么多机会下海捕鱼了。哥哥跟我说,乖,晚上抓好多带鱼回来,让妈妈给咱煎着吃……”
      滴滴筋儿全烧完了,在黑暗中,林潇潇却窥见了杨树的悲伤。她把手轻轻搭在杨树的肩膀上,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听杨树又说道:“那次出海后,爸爸和哥哥再也没有回家……不久以后,我跟妈妈也离开家了。”
      林潇潇常听爸爸说,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问题,能说出来的都不是烦恼。她天天在家大呼小叫,伤春悲秋,在日记里写满了“愁”“殇”,却总是被哥哥嘲笑。她还因此跟哥哥吵架,说哥哥不理解她。如此看来,爸爸和哥哥说的是对的,真正的痛苦,哪儿能说得出口呢?林潇潇同情地看向杨树,他的悲伤一定堆积得比天还高吧?
      杨树愣愣地看着远处的大海出神,又想到了家乡的那片海。父兄突然离世后,妈妈企图抱着杨树自杀,他哭着把妈妈拽回了岸边。恰逢连绵不断的雨季,狂风暴雨袭来,杨树和妈妈也像飘摇在大海里的一叶扁舟,茫然无措,只是没日没夜地哭,哭到无法思考,甚至无法呼吸。
      丧亲之痛还未过去,讨债之人就要踏破门槛,仿佛留一点时间给他们母子悲伤,都是债主们莫大的仁慈。能卖的都卖了,房子也抵押出去了,在漫长的逃难岁月中,几经颠沛流离,忍受过寒冷、饥饿,还有无尽的白眼,最终来到Y城舅舅家。
      寄人篱下的日子,并不比逃难好多少。生意兴隆的舅舅最终离开了Y城,留给他们的就是老城区一所破旧不堪的楼房,还有菜市场的一个摊位。尽管如此,妈妈还是对舅舅一家感恩戴德,毕竟舅舅给他们留下了栖身之地,还有生存的方法。
      苦难似乎没有尽头,在妈妈患上冠心病和青光眼后,杨树彻底变成了家里的顶梁柱。生活不允许他抱怨,更不允许他拒绝。他只能在黑夜里,一遍遍攥紧拳头,一次次咬住被角,整晚整晚的失眠。可是这些,他从来不会跟任何人讲。
      “会好起来的。”林潇潇打破了沉默,忽闪着大眼睛,认真地说:“我爸刚当兵,就到中越边界打仗去了,那时他年纪很小,在战场上受了伤,差点要截肢,不过他硬是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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