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没说,被贺权来了这么一下,卡在喉咙里的话不上不下,一张脸憋红,最后来了句:“那替我劝劝你父母,年纪大了,也别随随便便就离婚,这么大半辈子都过来了,再忍几年,这辈子就过去了。”
终于到了民政局,贺权应了一声,掏出钱来给了车费。他都下了车,司机还摇下车窗对他喊:“记得劝劝,现在咱们国家的离婚率比以前高了好多!”
贺权看着司机大叔那敞亮的脑门,只能点头:“……好。”
他走了没两步,就看见了停在路边的宾利。贺权压制住心里的烦躁,快步走过去。贺母从里面打开车,贺权上车。
贺父坐在后座,面若冰霜。副驾上还有人,贺权余光瞄了眼,是贺父的私人律师。贺母坐在他的身侧,眼圈有些红,不像是哭过的那种红,倒像是被气红的,脸上还隐约有未退却的怒气。
车内的气氛有些绷,连呼吸声都静悄悄的。贺母握住他的手,声音放低:“你不是说不来了吗,怎么又来了?”
贺母的手很冰,贺权反握住她:“准备进去了?”
“马上。”贺母瞥了贺父一眼,脸上的怒容又被激出来几分,“关于阿权的事,我不会让步的。”
贺父没拿正眼看她:“你觉得这件事你有说话的余地?”
“贺予章,你不要太过分!”贺母手里拿着一盒粉饼,直接摔在了车底上,粉饼盒被摔开,里面米白色的粉末撒了不少在地上,把脚垫染的斑驳不已,像是这段已经走到头的婚姻,光鲜不再,剩下的只有难堪。
贺父终于正眼看她了,一侧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过分的人,是我?”
“贺予章,当年的事我没告诉你,是我的错,可你不该不信我!你为什么怀疑阿权?这么多年的父子感情,你真打算就这样一拍两散?”
贺父冷笑一声:“我的信任不都被你挥霍完了吗?至于怎么挥霍的,需要我一件一件数给你听吗?你难道真的觉得,我会单单因为这一件事,就这么狠心?”
他这话一出,贺母眼底颜色褪了不少,仿佛绚烂之后凋零的焰火。
贺父说:“下去吧,时间不早了。”
贺母:“那阿权呢,我可以保证……”她声音哽了下,“阿权真的是你的孩子,你可以去查,从周期上恰好附和我和你在一起的时间,还有出生日期……你不是想做鉴定吗?你们可以做鉴定的,阿权真的是你的孩子。”
贺父从椅背后的皮口袋里摸出来一张照片,将有人像的那一面送到贺母面前,“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次?”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眉清目秀的,照片的边角已经开始泛黄了,是多年前的老照片。贺母一看见这张照片,就噤了声,眼睛微微瞪出来,又强迫自己把表情管理好,看起来十分怪异。
贺父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去查?你是不是真的觉得,就你这么几句话,我还真就信了?你要想好,我以前只是随你去,并不是瞎了眼,懂?”
贺母失声了一般,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贺父还没说完,他笑了两声,声音有些干巴巴的嘲讽,“我之前就一直奇怪,贺权的长相到底是随谁,现在总算是想明白了。”
斑驳的事实在贺权眼前被生生扯开,他平淡的听着,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算了,”贺父目光转向贺权:“你说说吧,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身世的,是不是选择做警察的时候?还是说,在你知道你妈是个外围的时候?哦,我倒是忘了,这事儿你也可能是随口编的。”
他话越说越难听,贺母一张脸板了起来:“贺予章!你在孩子面前说话能不能注意点!”
“这种事你都能做出来,我还有什么好注意的?”
贺母一张脸涨得通红,保养得体的手紧紧攥成拳头。
“算了,不说了,下去吧,趁早把手续办了,我待会儿还有局。”
贺父下车,贺母坐在车上,脸一阵青一阵白,贺权什么都没说,只下了车。等了没一会儿,贺母也下车了。
她直直的奔贺父来:“我什么都答应你,阿权的事不行。”
贺父点头:“那我就用我的方法来。”
“你就算不看在血缘亲情上,你也看在这么多年的感情上,留点情面行不行?你知道你宣布脱离父子关系后,对贺权的影响吗?他的未来怎么办?”
“我已经替别人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你还想让我继续养下去?”贺父嗤笑:“再说了,他不是一直都在坚持走自己的路吗?我宣布不宣布,对他的影响都不大,你这辈子什么都没整好,倒是这个儿子还有点样子,以后你就指望他吧。”
第一百七十六章 离婚[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