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日薄西山的傍晚。
一位短卷头发,淡眉圆目,眼角左侧点着黑痣的中年女子从的士踏下,她身穿灰银色的工作裙装,肩搭银色的提袋,下车后,她尖柔的嘴角边便抿上一丝焦虑,平时轻轻慢挪的袅步也不免有些急促,李美希正怀着焦急的心情踏进小区的小巷。
打侧刚好走来邻居陈大爷的妻子王婶以及其它几位相熟的邻邻里里,见来者是李美希,这位扎着辫子,扇着扇子,壮实身躯、胖胖嘟脸的老大娘惊急地打上招呼。
“小美,哎哟,你怎么才回来一次啊。”
“王婶,各位都好,是啊,听到消息我就赶来了,我家里发生的事情你们都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有着一把清柔嗓音的李美希语气稍带紧张地询问开。
李美希询问的无疑是家中闹贼的情况,道开这个话题,李美希与这些老邻居七嘴八舌地说开往家中走去。
李美希掏出钥匙开启四合院之家的大门,由于两位子女上班尚未归家,屋里一派冷静,邻家的猫儿花咪正在院子中溜达,见门开走进一位既熟悉又陌生的一家之主,它停下轻掂掂的步子,摇动猫耳惊恐状地“喵”了一声,然后灵动敏捷地向门外窜去,嗖地便在众人的脚下穿掠而过,引得在后随同的王婶与众邻居一阵哄嘘。
踏进这个四合院之家,李美希心海总是会泛起一阵波澜,这当中既有对逝去丈夫的惜憾怀念,也有对两位子女未来的忧虑,那些浸满过去酸涩回忆的一幕幕又再因为这个曾经的家而再次快速放现,沉淀在这个古旧四合院之中的种种回忆当然是抹不掉,也是挥洒不去的,美好且忧伤的回忆与现实的无奈也成了她心底的一道无法磨灭的印迹。望着这个古旧的院子李美希不免惆怅万千。
“那天听小洋说呀,那个贼啊,就在院子里跟他打了一架,然后才跑了出去,后来又冲出两个骑摩托的同党,于是才让他们给跑了,那时响动大得很呢,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小洋为了闪开他们,翻到了墙上,我家老爷子正在看电视,寻闷出了什么事吧,出了门一看,哎~~就看到了小洋。”跟着进了大门后,王婶一边描绘一边左顾右望。
说至相关情节其它几个邻里又你言我道地附和开。
“哎,我这个儿子自以为当了几年兵就好逞强,万一那个贼有枪有刀怎么办,回来得好好说说他。”李美希边念边往玄关走去。
“哎呀,其实也是你闺女收的那些礼物,想来想去,小洋也说得对,还不就是那些值钱的东西惹的贼吗,我们这带也很少闹贼,这段时间,你的家吧,大伙呀也帮着看得紧,小美,小娟有没有和你说过,这个新交的男朋友是谁啊?”另一位沈姨试探性地打听道。
“这个女儿我也得好好说说她,老实说,我还真不知道她这次又认识了哪一个。”这位沈姨更像是在打探口风,而对于这个问题身为母亲的李美希也难以作答,因为她事实上也的确对这段时间所发生的家事一无所知,但由于要顾及女儿的名声,这样的探问她又不能不答,于是摇着头严肃状地回道。
“听说是个公子哥,很有钱,但是啊,你这个当妈的,可得过过眼,找着个金龟婿自然可喜可贺,就是怕遇着个花花公子哦,被骗了还不知道。”语气即显关切又小心翼翼的王婶再附和道。
“平时我也忙,没办法顾得全,今天我正是要把他叫来让我见一见,看看是什么来头。”
“哎,好!好!让我们大伙也见识见识。”王婶兴奋地应道,就似为自家闺女挑选贤婿那样的喜出望外。
应着这个话题,其它几个邻居又开始随声议论。
众人进了厅门,来到厅里,只见胡娟还没来得及拆看的礼品仍然堆了一大堆,这些为数可观的礼物让邻里的这几个三姑六婆再次目瞪口呆,因为在前几天发生的胡洋驱贼事件中,他们看到的还是另一堆与此不同的礼物。
“王婶,你还别说,你说人家要骗小娟吧,送的礼还真重。”沈姨指着眼前大堆小堆,几成小山一样的礼物羡笑乐道。
“哎!我这个女儿从来就没给我省心!”此刻,李美希不知该怒还是该羞,摇头皱眉挤目地望着这些堆壮观的礼物斥责起胡娟。
“小美,你也别说,这样看,他可真是一个有钱的主!”应着李美希的责骂另一位邻居发表自己的艳羡道。
然而,李美希何曾想到,这一切的一切全因儿子胡洋发现了胡成的遗物而起,丈夫胡成的藏物已经将两位子女牵涉进一件惊天动地的事件中,假如她了解事情的经过,绝对会为之震惊,逝去的丈夫对她隐瞒了一个能令所有人都为之恐惧的秘密,而她本人并未从以往丈夫表露出来的一些不寻常迹象当中查觉出异样。
然而,有些时候,岁月之谜终会因为某种机缘而被揭露,摆现在拥有好奇本性的我们面前。
“唉嗤!”一部陆虎越野车的驾驶座上,把着方向盘的方立突然打了一个大喷嚏。
坐在旁侧副驾驶位上的胡娟关切地问道。
“怎么,感冒了?”
“没有,我猜啊,肯定是你老妈在唠叨我了。”方立揉揉鼻子侧脸望着胡娟笑道。
“呵呵,还真有可能呢,对不起,这次我老妈非得要我带你去见她,其实你可以不理会的,又要麻烦你了。”胡娟答道。
“噢,看你说的,这算哪门子的麻烦啊,伯母大人要见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要是你瞒着我,又瞒着她,造成了误会才是大麻烦,但是,我们的确要隐瞒一些事情,伯母还不知道这件事对吧。”方立边说边转动方向盘拐弯。
方立正在开车接载下班的胡娟归家,李美希得知家中所发生之事,也十分想见见这名出手阔绰,尽送女儿名贵礼物,从而引得盗贼光顾的公子哥儿是何许人也,于是乎这一天,方立也应胡娟的告知,爽快地赴邀前往,对他而言,这其实是贤婿终须见家翁的快事,才无惧此行。
“是的,我哥说最好不要告诉她,省得把她也牵扯进来。”胡娟望向车窗外回道。
“唔,这种事情当然是不让她知道的好,其实连你们都是局外之人,我真不知道,你和你哥怎么会愿意一个劲地钻进去。”憾叹状的方立摇头表达不可思议。
“都怪我哥太好奇吧,也没办法啊,谁知道你们这类人消息那么灵通,我们只不过挂了一个网页就泄露了天机,可是,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既然我老爸保留着那些资料,怎么之前他们不找上门来呢?”胡娟在能涉及的范围内提出自己的疑问。
“那是因为他们想不到伯父还保存着那些关键的东西,他们并不是没有找过他,我猜在伯父失踪之前,他们肯定已经确认过他不可能再有其它敏感物件,而当时的你们也的确是不知情的人,于是,他们觉得没必要惊动你们,因为这是不能向外界传扬的事情,当然,现在他们发现了你们翻出伯父留存的东西,所以又再次找上门来,他们要找到你们也很简单,因为你们从未搬过家。”驾车的方立侧了一小会头望着胡娟分析道道。
然而,此刻,一股罪恶感也在方立心内渐渐漫生,推心置腹,如果要在心爱的女子面前扮演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恐怕任何痴心汉子都会压抑得心如刀绞,骤然之间,方立觉得愧对眼前的胡娟,这是他有生以来在情感方面第一次有如此剧烈的起伏,但是,由此刻开始,方立心中也确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他要想方设法尽早确定胡洋兄妹背后是否有指使之人,再在搜获胡娟其父胡成藏纳起的其余物件之后,彻底让胡洋兄妹远离这里面的是是非非。
善与恶,也于此时在方立心里生成了一个鲜明对照,诚然,他并不是对自己家族正在开展的计划作出深刻反省,而是思考在此过程中所使用手段的正当与否,他不免愧悔当初接触这次事件之时还提出使用斩草除根这样的极端手段,如若那番,那么他就不可能遇见,也不可能爱上眼前这位自己心仪的女子。
然而,方立还未清晰地意识到,他与胡娟实质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甚至,在某个层面上还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于是方立也有了另一个隐忧,当胡娟发现这一切都是骗局之时,还会对自己爱幕得钦佩有加吗?至少有一点是肯定的,那一定是个很不美妙的想象,方立心中忽然思绪万千,露出的眼神也变得暗沉悲凉,由于他的表情转变如此之快,顿令胡娟大感迷惑。
“你怎么了,突然这种表情的?”
“哦!没什么!还不就是担心你吗。”方立转头望向前方装作要看清路况的样子。
“担心?”胡娟问道。
“不是吗,你以为卷进这样的事件中能够轻易地脱身,你哥听到的信息,如果属实,那帮家伙肯定会盯住你们不放,你家里闹贼只是一个开始,可以想象,麻烦将会不断地出现。”方立摇头严肃地强调道。
“哎~~惹上这种事也真倒霉,那么,你说这个贼会不会是那个“蓬莱仙阁”派来的人呢?”
方立转头接上胡娟的疑问目光。
“现在我也不知道,我们也不方便去查出来,也可能根本查不到,因为如果是他们,那我们本来就对他们了解甚少,但我猜,这还可能不是他们的人马,想想,以他们的能力,何必用这样的手法来调查你们,就像前几天,直接找到你哥就是一种办法,也像我直接去找你哥一样。”
方立的说法立即便令胡娟作了一个替换式的联想,如果这些人找的是她,而对方又把她扣为人质的话,也许就会逼迫胡洋交出那几样剩余物件,她只是没想到,对方之所以没使用这种过激手段,首先是基于不能张扬的考虑,再者就是眼前的方立对她关爱有加。
“你是说,这可能是另一些人干的?!他们又怎么知道的。”胡娟神情紧张地惊问道。
“就算是也一点不奇怪,上次我在叔父家也曾对你们说过,想要得到这些东西的人不在少数,我们谢家也不堪其扰,所以,我才说你们太鲁莽了,至于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呵呵,刚才不说过了吗,你们可是做了一个广告,还有,我也怀疑,他们要得到的东西并不仅仅是我给你哥的那些资料。”方立顺水推舟地陈述开,这个时候,直白分析也不会引起胡娟的疑心,他也可借此探听胡娟的口风。
“啊!不就是你给我们看的那些资料吗,还能有什么,如果我老爸真的还有东西收着,也全让国家安全部收走了,他们爱找找他们去。”
胡娟装作不耐烦而且事不关己的神情回道。
“呵呵,这些人非常神通广大啊,国家安全部?哼,就算是中央情报局、克格勃他们都不会放在眼里,觉得我言过其实了对吧,你们只是不了解这当中的内幕,但是,我要作出说明与举证只会让你们知道得更多,哎~~这种情形就有点,就像你踩上了一个泥潭,只要踩了进去就会不由自主地陷进去。”方立摇头叹道。
“刚才说了那也非我们所愿啊。”
胡娟手肘靠窗,支头抚着秀发愁容满面地回答,然而,在她心里也已然暗叹方立的分析精确无误,而且正中要点,那就是,这些别有用心的人之所以不放弃对他们的窥察,不正是因为兄长胡洋还收纳着那块石板以及那堆照片。当然,也如同胡洋未想及父亲尚藏纳着其它物件一样,胡娟也不可能想及其父胡成的“藏宝秘语”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他与胡洋只是陷入了当局者迷的状态中,再加之被一幕骗局蒙蔽,于是也就很难找到那一根牵扯着所有真相的线索。待日后真相大白之时,她与兄长胡洋才会真正体会到父亲胡成的用心良苦,以及胡成为何深知凶险却仍要坚持探索真相的原因。
“事实上,在认识你们之前,我还怀疑你们知道这其中的内情,而且故意要在网上放出这些信息。”方立再次投石问路式地发问。
“你怎么会有这种猜疑,要是我们知道这些东西能惹来祸端,还敢放出来让人知道吗?我们难道吃饱撑着了呀。”胡娟小生气一把地回道。
“没错,这些东西对你们来说当然是祸根,但是,在某些方面说来,也是一种机会,我是说一次获得财富的机会,我想这样说,你应该明白意思了吧。”方立直言不讳地说道。
方立的分析也不无道理,如果胡洋兄妹并不知悉其父的具体遭遇,又在“无意之中”翻找出这些特殊物件,也许会认为能卖个价钱,于是公开宣扬以便寻得买主。
“啊!你是说我们是为了讹钱啊,哼!”胡娟娇哼以斥。
“别生气嘛,没认识你们之前,的确是曾这样想过,而且,查得你们是胡成令尊的子女之后,我们也不得不作这个假想,于是我才试探了一下你哥。”
第一章水结晶第一节与你邂逅PART61[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