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钰已走,李?正准备去清宁殿看步蘅如何,却见一个内监领着数名金吾卫走了过来,向他问了一声安。
因这个内监是皇上身旁伺候的,李?便客气地道:“王公公过来,莫不是父皇又有何指示?”
王公公微笑道:“奉陛下之命,送裕王回清心阁。”
众人听闻,都微微一怔,转头望着李?。
李?本如四月山水般清俊脸庞上,便笼罩在一片浓重的阴云之中。
李决上前一步,皱眉道:“不会吧……王公公,今天四哥出席宴会,不是父皇的意思吗?”
王公公看到他,却先满面堆笑地道:“今日信王大喜了,咱家向信王道喜了!”
李决只得应了一声,而后又问:“父皇既然已经准许四哥出来,怎么还要回去?”
王公公陪笑道:“陛下说长乐公主远嫁,信王订婚,众位兄弟姐妹皆应在场。裕王虽然还在面壁思过,也不应该例外!”
原来,李?的事并未结束!
之前一直不处置,就是在等两桩喜事之后,现在已经到了那个时候吗?
似是愁怨太多,李?那两道剑一般英挺的浓眉此时被压得波折不同,垂下头沉沉地吧一声道:“王公公,你一向在父皇身边伺候,父皇的心思你最清楚不过!我想问你一句,你觉得……父皇他会处置杨恕己?”
李?一向冷傲乖张,王公公这些太监岂能入他的眼,这时竟肯放下身段,低声下气地同他说话,这倒叫王公公吃了一惊。
他尴尬地笑了两声,谨慎地道:“裕王抬举咱家了!陛下的心思如高山大海,又岂是咱家能够揣摩得出的。”
李?失望地闭上眼睛,唇边一缕凄然的笑意,低声道:“罢了……”
李?凝望他片刻,发出一声长叹道:“四哥,这都是我不好!倘若父皇真要重罚杨恕己,我一定前去求情!”众人诧异地望着他,却见他一脸悔意地继续道,“我查出那些事情,其实也只是想用以自保,因想着救人才拿了出来……”
李?听到这里,再一看李?那清秀脸庞,惶恐的眼神,心头腻起一层厌烦。他实在懒得理论李?的真情或假意,也不管他们还在说话,只管离开,往清宁殿走去。
刚走到大门口,正见一个内监引着一位太医出来,见到李?连忙行礼。
李?知他刚为步蘅诊治完,连忙问:“叶姑娘伤势如何?”
太医回道:“一点小伤本不碍事,但因为伤在脸上,怕是要留一点小疤。”
李?心里明白,步蘅不惜自伤,就是为了留下一道伤疤,损坏面相。他不由得摸一摸自己眉上那道疤,心里却一半温柔一半颤栗……
他点一下头,温声道:“有劳太医了!”又吩咐内监好生送回去,便继续往里走。
自慕容妃离世后,清宁殿便一直空着,宫人自然不多。李?走进去时,只见四处空荡荡的,远远地看到从自己平日进宫起居的西配殿走出几个宫女,料想步蘅他们在那里,将人都支了出来。
他便悄悄走至窗下,听到自里面传出知秋因为急躁而高扬声音,道:“姐,不是我说你!你是不是没脑子啊!就算为了盛王,你也不用往自己脸上划啊!”
李?听到这句,只觉得自己的心好似一口装满水的缸,此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清澈的水溅到脸上,成了明澈的笑意。
李?停住步子,用手揉着额头,仍是忍不住脸上的笑意,却又在心里想,这个叶知秋长胆子了,居然敢这么说他姐!
刚想到这里,便听到知秋的惨叫声,步蘅道:“你说谁没脑子?”
知秋央求道:“姐……姐……我的耳朵……耳朵……”
李?虽然人在外面,但一听此语,仿佛看到知秋护着耳朵,疼得龇牙裂嘴的滑稽模样,不禁要笑,却又想知道他们还会说些什么,连忙噤声。
步蘅见知秋的耳朵都红了,也便松了手,揉一下自己的耳朵道:“你敢说我没脑子,我就敢让你没耳朵!”
知秋拿了张凳子,坐在她对面,又认认真真看一看她的脸道:“你自己对自己下手也太重了!这肯定得留疤的……你就不怕自己变丑吗?”
“一道伤疤而已!”步蘅拿了一面小铜镜照着,脸上的血迹已擦拭干净,伤口之上涂了上好的伤药。
那伤药是黑色的,于是便有一张黑自眉间延伸至额头,古怪滑稽。但是她并不在乎继续道:“你看盛王脸上多了一道疤,变难看了吗?并没有吧!他当时伤得可比我重多了……”
知秋心中尤是烦躁,便站起身四处走走看看。一转身便看到窗子上,被西斜的阳光投射下一个半截人影。
那是一个人的侧影,挺拔的身形,脸庞从额头到下颚呈一条完美的弧线,眉骨突起,鼻子挺立,
第一百三十六章 难得白水鉴心,玉人纱窗弄影[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