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那样，很多事就都不会发生。
她可能还会走入那片梨花林，却不可能被允许列席永宁公主的生辰宴，更不会被陛下指派为李?画扇……
若是那样，她此时此刻会是怎样的情形？
步蘅自顾自想着，也就迟迟不语。惜月因而问：“你在想什么？”
她仍是出神，竟情不自禁地道：“我在想……梨花……”
“李花？”惜月笑道，“李子都熟透了，你怎么却又想起花来？”她说着抬手一指。
步蘅怔怔地一抬头，事有凑巧，原来两人在说话间正好走到一株李子树下，惜月也就将“梨花”错会成“李花”。
只见绿莹莹的枝叶间，李子饱满圆润，每一颗都是鲜艳的紫红色，上面覆着一层淡淡的白霜，玲珑可爱，累累成团，压得枝干低垂。
步蘅一笑，便顺着这个话端，继续道：“正是因为看到了李子，才想到李花的。相较于果子，我更喜欢花儿。所以……我方才想到，离开齐云山时李花还开着，转眼间便已到了这个时候……”其实只是一颗果子成熟的时间，她身边却发生了沧桑巨变。
怀秀、步蘅接近离世，她和知秋也被卷进朝堂争斗之中……
惜月一笑，继续向前走着道：“令弟……是不是也很喜欢花？”
“是啊。”
“那他……他喜欢李花吗？”惜月问了这一句，似是花了所有的力气，垂下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步蘅很是不解：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何需如此呢？
她目光一凝，深深地看惜月一眼，看到她通红的脸才会过意来，连方才她说有关出身那番话的深意也解过来，怔怔地道：“这个……我不是很清楚，需得回去问一问他……”
见她明白了，惜月既放心又窘迫，只垂着头道：“我出来得久了，也该回了，你……路上当心。”
步蘅一福道：“多谢公主挂念，恭送公主。”
惜月离去后，步蘅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见知秋跑了过来。因有事要问他，便道：“赶紧回去吧！”走到宫门口，正要乘车离去，步蘅又突然想起李?来，便道：“也不知盛王回去没有……”
她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一串笑声，李?那清越的声音道：“多谢你还惦记着我！”
步蘅连忙转身，可是一看到他，又突然想到自己此时额上有伤还敷着伤药，模样实在难看，便一言不发，转身跳上车去。
李?追上两步，步蘅却已端坐车中，只好苦笑不得地道：“方才惦记我，看到我了又跑得比兔子还快！”
步蘅在车内听得清清楚楚，也只能装作没有听到，叫知秋快上车。
李?亦骑上了车，一车一马却也算是同行。
知秋挑开车帘，望了望外面的李?，又禁不住嘟囔：“这么好看的一个人，怎么就写出那么难看的字，不是说‘字如其人吗？”
他一提，步蘅也想起那封信。
“那封信里，盛王到底写了什么呢？”步蘅回想着道，“陛下看到，还笑了一下，你说他是在笑盛王的字难看，还是笑里面写的那些话呢？”
知秋笑道：“盛王就在外面，问一问便知。”步蘅慌忙阻拦，而知秋就坐在车窗边，向外面的李?问话不过就是一回头的事情。
前言未落，他就又已挑开车帘，向李?道：“盛王，你给我姐的信上，到底写了什么？陛下看到，为何还笑了一下？”
李?见问，话未出口，先就发出数声冷笑，将头一仰，缓缓地道：“信在她手里时她不看，现在却又来问？晚了！”
步蘅听到他对自己的这一番冷嘲热讽，却只是抿嘴一笑道：“不看又如何，还能猜不到？肯定又是跟‘一千三百两有关的混账话！”
她话刚说完，知秋便言词精准的传了出去，道：“我姐说，就算不看也能猜到，肯定跟‘一千三百两有关！”
李?听了这话，双眉一挑，怔怔地瞪了知秋一眼。
“我姐猜对了没有？”知秋笑着问。
步蘅悄悄伸一下头，透过窗子看到他的神情，不禁得意地笑着将双手一拍道：“我猜对了！”
知秋便立刻道：“我姐说她猜对了！”
李?用食指在眉梢轻挠两下，没来得及说什么，知秋便又道：“你写的信，她没看，却猜到写了些什么。你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话音落地，天地刹那间死寂一片，什么声音都消失了。
然而也只有刹那，紧接着车轮碾过地面，马蹄踏落，风吹动马车角的风铃，还有周遭的人声，风声全都一起闯了进来！李?似是应付不来，无措地环顾四周。
听到步蘅与知秋在清宁殿的一番谈话后，他实在不知该用什么心情来面对“心有灵犀”这四个字。
而步蘅却觉得脸上“腾”地一声着了火，抓住知秋的后襟，将他扯回来道：“你别闹了……”知秋一张嘴，步蘅知道他要分辩，要说明自己不是“闹”。她不想给他这个机会，便立刻道：“我有一句正经话要问你！”
“什么话？”知秋好奇地问。
步蘅便缓缓地道：“你喜欢……李花……木子李的李……你喜欢李花吗？”
知秋见她认真的神情里还透着一丝为难，还以为是多了不得的问题，因而一脸郑重地听。
然而，却是这么一问题！他禁不住笑出了声，道：“姐，这就是你的正经问题？这要能算是正经问题，那我问你喜欢吃什么，就算是头等大事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当时错今休道，后来情无从知[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