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蘅万不料此时听到这么一个惊天消息,惊诧之下心里只是空空的。片刻之后才回转过来,仰头望着李?,轻声问:“你说什么?”
李?摇头叹道:“檀彦之求了沈翎为妻,今日应该已经回毗犀了。”
“这怎么可能……”步蘅几乎想不出沈翎是谁,狠狠地去,才忆起雨滟身旁,那个眉目静好的温婉女子。
“姐姐竟还不知道?”李?一脸惊讶,“这怎么会!檀彦之一天到晚都跟六哥在一起,他有什么事六哥最先知道,就算檀彦之没脸跟你说,六哥也应该慢慢告诉你呢……你猛然知道了这些,难怪会如此难受了!”他说着伸出手去,温柔地抚到她脸上。
步蘅这才发觉自己眼中酸涨,泪水滚落,被李?轻轻拭去。
她记起初学武功时,被师姐猛击双肩,骤然倒下,亦是像现在这般,头脑空白,根本透不过气来,过了片刻才想到应该大口呼吸。
步蘅喘了一声,猛然转身,抬脚便跑!
刚走出月洞门,迎头撞上知秋。知秋便顺势扶住她双肩,笑嘻嘻地道:“你跑什么呢?就知道我来叫你吃午饭了?”
步蘅却慌慌地道:“你快去帮我准备一匹马!”
知秋看她面色不对,便往月洞门内看一眼,小声问:“发生了什么事……寿王他……”
步蘅急得推他一把道:“叫你去你就去,罗嗦什么!”说罢,便绕过他继续跑。
知秋想不出发生了什么事,只觉有一种大祸临头之感,怔怔地站在那里,只见李?自门内缓缓走了出来。他便问:“寿王殿下,家姐这是……怎么了?”
李?叹道:“不是因为我。你去备马吧……”说罢,便径直出府。
步蘅急匆匆地回到果树院,见到道善便问:“爹爹,若是走最近的路去毗犀,从哪里出城?”
步蘅素来清冷,这般焦急的模样着实不寻常。道善便担忧地问:“你问这个做什么?有事吃了午饭再说。”
步蘅垂泪道:“来不及了,爹爹快告诉我吧!”
道善见她脸色大变,便道:“从西城门出去,顺着大路走到西山山脚,大路便转弯了。你仍旧直行,一株歪着的松树后有一条小路,十分平坦,可通马车。顺着这条路走,可以直接穿过西山,不必绕行,十分便宜。”
步蘅道:“我记下了!爹爹,我有急事,得出去一下。”
道善忙道:“蘅儿啊!那条小路旁生着一株山茶,一年到头都有花开,以春日里最盛。你去了,替我看一看还有没有花开着,开了几朵?”
步蘅哪里还有心思去计较花草,但爹爹既然有所吩咐,便连忙应了一声,而后跑了出去。
叶府门前,知秋已备好了一匹马,交给步蘅,最后问了一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步蘅也不理会,骑上马便直奔西城门。
步蘅马不停蹄一直奔到那条山间小路上,才略略静一些心。这条路两旁都是山,地上覆盖着浓密的绿草,被车辙压出两道白痕,蜿蜒向前,茫茫无边。步蘅心内不禁一冷,暗暗道,我难不成要一路追到毗犀?
即便到了毗犀,我又去哪里找檀彦之?
即便找到了他,我又要说些什么呢?
明明是在路旁,步蘅却觉得似是伫立在悬崖边,向前一步便是断崖,退后一步又是迷雾重重。
进不得,退不得!她手拉缰绳,俯在马上哭了出来,实在不解自己因何到了这种尴尬地步!
在遇到檀彦之之前,她万事顺心,心头最大的希望,不过是能像流芳一样,亲昵地依偎在爹爹身旁,和他出去走走看看。
在遇到檀彦之之后,反而步步沦陷,处处失望。终于订下了婚约,误会又一一澄清,可是他为什么竟带别人走了?他怎么能这么做!
莫不是李?在骗我……
步蘅自顾自地想着,所乘之马便一直缓步向前。她于茫然间一抬头,已行出很远,前面的路旁果然生着一株山茶。
花树高大繁茂,绿油油的叶片间盛开着粉红色的花朵,地上亦坠落了许多,团团娇红,清幽美丽。
步蘅想到爹爹的嘱咐,便翻身下马,走到花树下,欲要数一数上面的花朵还有几朵。
走近了花树,却听到背后有车马之声,她却仿佛听到了冬雷阵阵,惊得转过头去。
两辆马车,其中一辆已极是熟悉,那驾车之人对她亦十分熟悉了,一看清花树下立的人是她,便回过头向马车内说了一句。
李?立刻挑开门帘一望,这辆马车便停了下来。
李?下了车,立在一旁。檀彦之随后也下了车,在车旁站了片刻,缓缓地向步蘅走来。
可是,还有另外一辆马车,普普通通,毫不起眼,却依旧前行着。行过茶花树,车窗帘一动,如湖水一般的荡漾开去,水下的神秘世界仍是一丝不露……
沈翎便坐在里面吧!
步蘅眼望着马车走过了花树,在不远处停下,再一回首,檀彦之也近了。白衣胜雪,棕发如瀑,异色双眸亮烈异常,又神秘怪异,震慑人心。
第一百四十五章 年少容易抛人去[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