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蘅便问:“人果然是你杀的了?”
李?一怔,旋即一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姐姐是觉得杀人偿命,乃是天理?说句托大的话,‘天理在我父皇那里,而今日的一切可是我父皇一直想看到的!要知道‘今日的叶氏,百年门阀,根基原本就深厚若再有了兵权,就真如当年的萧家了……”
“今日叶氏”这番话,几日前他说过一回,此时又说,步蘅才深深地体会到其中厉害,刹那间只觉天旋地转。
李?接着又道:“叶裴两家联姻,本就是他十分不愿看到的,杀裴怀秀的那个人,才是在维护‘天理!”
步蘅气结,心底却明白,李?说得没有错!
再英明的君主面对日益强大的家族,也不可能不堤防,叶氏已有权有势,若再加上军方之力,也难怪皇上要担心了。
李?见她面色似有所动,便继续道:“裴怀秀若有十条命,九条也都是杨思诲所杀,而杨思诲也的的确确是因令妹而死,你们与杨氏的仇怨已然结下,是化不开了!”李?语重心长地说着,仿佛不是在论恩仇,只是在开导她,“我若能帮着还好,我若不帮,父皇自然会顺势扶持杨氏,也好借力打力,削弱你们!”
步蘅原本不是很懂这些,但他的话将一切分析得很明白。她便道:“你这是用你自己的身份,要挟于我?”
“不……我都是为你着想啊!”李?皱眉道,“他日你就算想请皇上主持公道,也要有证据……”这样的事情若说出去,也实在是新奇。一个凶手,竟替自己的仇敌思虑周全。
“我师姐!”李?将事情做得滴水不漏,现在唯一知道真相的,又有资格作证的也只有婉贞一人了。可是步蘅已知李?手段厉害,面对这最后一丝希望,她不免害怕起来。
果然,李?缓缓道:“她若知道一切,自然应该第一个告诉你,可是她没有。你应该想到的,她是有隐情的……”
“你又拿什么要挟她?”
李?伸出手,盘算着道:“她不是官,不在朝堂,我的身份要挟不住她。可是她还是选择闭口不言,所以你看,我如今虽势单力薄,却并非一无所有……”说到最后,将手一摊,那只单薄的手掌,仿佛已执掌了天下!
步蘅听明白了,缓缓问:“若我问你到底拿什么要挟她,你会告诉我吗?”
李?将头摇了摇道:“不会。”
步蘅又道:“那么你以为裴家与我伯父,不会相信我说的?”
李?道:“他们现在也未必十分信我,但同在一条船上,就不是撕破脸的时候。他们可不会与我为敌。”知道是他又如何,却不可能拿他怎样。
步蘅思来想去,可真是求天告地,皆无门路了!她怔怔地站了许久,双腿凉津津地没了知觉,凛然道:“事已至此,那你我这之间,也就没什么好说了!”
李?见她神情决绝,不甘地道:“姐姐,你真的不肯原谅我吗?”
步蘅冷声反问:“你始终洋洋自得,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又谈什么原谅?”她说完,转身离去,那冰冷的背影将李?的心置于冰窖之中。
想到自己千辛万苦,却只换来这么一个背影,李?不禁怒道:“若不是你当初对我冰冷决绝,我何至于如此!”
步蘅悚然一惊:难道李?变成这个样子,都是因为她太过狠心所致?
无数念头纷沓而至,她只怔怔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姐姐……”李?在后轻唤,柔情蜜语全蕴在委屈之中,听起来那样动人。他轻步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手搭在她肩上。
步蘅侧目向肩上望了一眼,一动不动,望着眼前这茫茫黑夜道:“寿王殿下,你是真心喜欢我?”声音里微微发着颤,好似风吹动琴弦的声音
李?面上掠过一片喜色,连忙道:“我自然是真心的。”
步蘅想了想道:“那么你……也是心甘情愿对我好,并非另有所图?”
李?忙道:“姐姐,我对你一向如此!早在我听到皇伯父的那一番话前,我便真心喜欢你,自然是心甘情愿对你好!”
步蘅深吸一口气,转过头直视着他道:“既然你是心甘情愿的对我好,对我并无所图,又为何要指责我对你太过冰冷,致使你做了这些恶事?”眼中一道冷光闪过,寒意摄人。
李?手上一颤,面上的那些情思,一下子全被风吹散了。那张苍白而清秀的脸变得异常冷峻,他怔了片刻,将手缓缓收回……
他有着与其它皇子相似的清俊脸庞,相比于李?的张扬戾气,李?的高洁明澈,他五官之间虽还有一丝稚气,却已是凛然冰冷,阴郁难测。初见时的柔弱单纯,早已不见了踪影。
细小而冰冷的光点在他眼中闪烁,但是他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头一垂。
他心中的想法,步蘅猜不透,也不想再猜,便后退两步,转身离去。
步蘅来到约好的地方,知秋已等候多时了。
天确实冷了,步蘅取出备在车中的一件外衫披在身上,并没有上车,想走一走。
知秋便让孙荣架车在后远远地跟着,陪着她缓缓走着。
从裕王府出来,知秋也是满心感慨,长叹一声道:“裕王还真是如世人所说,满身侠气。他既然是这样的人,咱们怎么就跟他闹成了这个样子?姐,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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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薰透愁人千里梦[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