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毒的事，皇上面上便现出深深的失望与些许厌恶，自然巴不得皇上早早忘了这件事！因此，李?转而问：“可是这件事明明不是她做的，她岂肯承认？”
“她做了那样的事，已是死有余辜！况且这是朕的密旨，她肯或不肯，都得心甘情愿地承认。”
李?仰望着他，有一个声音在心底提醒：他是皇上！
所以，于他而言，又有什么难事？仅仅混淆皇室血脉一条，裕王妃死后，她的家人也不敢声张。如此一来，李?自认为报了仇，便不会再为难裴府，而他的计划就这样毁了！
失望如潮水一般地漫上来！他的朝中势力太弱，正要一点点拾起来，苦心经营这么长时间，居然什么也没得到！李?实在不甘心，脸上微微有所流露。
“?儿啊，你记住，储君之争，自古都没有好结果！”皇上仿佛看出了他的心事，语重心长里更带了几分威慑之意，“想那唐朝的太宗皇帝，杀了自己的亲兄弟才得来了皇位，任他这个皇上当得再怎么英明，这笔血债也是逃不了的！”
李?吓了一跳，立刻信誓旦旦地道：“儿臣杀杨恕己绝对不是想害四哥，也绝对与皇位无关。请父皇明查！”
“若当真如此，那就好了！”皇上道，“朕也不妨跟你说句实话。朕，从未想过立你为太子！这皇位不好做啊，朕只愿你一生无忧，锦衣玉食，高高兴兴的便好。”
纵然满心不甘，李?也只能暗暗咬牙狠狠忍住！这还不够，他还要感恩不尽地道：“父皇真是为儿臣煞费苦心……儿臣真是肖，总是让父皇如此费心，父皇现在病着，焉知不是为儿臣操心太过！”
说到这里，皇上不禁长长地叹一声道：“是啊……父皇老了，身体越发差了，也该立太子了！”
果然吗？李?一直担心的事，就要发生了？
“父皇哪里就老了，储君乃是大事，多费一些时日决定，也是应该的！”
“不行喽，再不立，群臣也要催促的。”
事已至此，看来是拖延不了了，李?便似一个完全的局外人一般，问：“父皇属意哪位哥哥？三哥靖王为人稳重，又是嫡出皇长子，正是合适的人选。石曼卿之事，三哥其实也极为无辜，他充其量，也就是欣赏石曼卿的才华而已！”
皇上冷哼一声道:“即便没有石曼卿，只看他为李钰求情的事，朕便已寒透了心！他刚出生时，朕是打算立他为太子，还着意栽培，他自己反倒一点也不上心，只爱琴棋书画。再加上李钰一事，他是心地善良、宽宏大量，但实在过于心软，竟连事非也不顾了！所以，朕已打定主意，今年过年便会昭告天下，立你六哥李?为皇太子，并册叶步蘅为太子妃。”
李?只觉“通”地一声，一块巨石堵在了他胸口，令他嗅不到味道，听不到声音，也看不到一点颜色……
唯有沉重的呼吸，一下又一下，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可是脑中仍然一片空白，连一口气都没透出过来……
皇位、步蘅，这所有的一切，都要为那个人所有了？
皇上身着明黄色的龙袍，上面的狰狞的金龙也在嘲笑他！李?恨不得起身撕碎看到的一切！龙袍、宫殿甚至于整个天地！
若是什么都失去了，留着它们只能证明自己有多失败，还不如全都破碎！
可是他仍旧忍住了，以沉稳的语调道：“六哥身份之尊、人品之贵，足以匹配皇太子，可是叶家姐姐却不是合适的太子妃人选！”
皇上清楚他对步蘅的心事，便淡淡一笑道：“?儿，你还小，将来朕为你选一门更好的亲事……”
李?本就难压心头怒火，一听之话，更是怒不可遏地道：“父皇也太小看儿臣了吧！如此大事面前，儿臣怎么还会拈酸吃醋！”那顺势而发的愤怒，反倒显得他一片凛然正气。
皇上本就觉得亏欠他，听他如此道，愈发愧疚，便问：“那你……为何说她不合适？若论门第、相貌还有品性，整个大梁，怕是找不到第二个了！”
“这些都不错，更难得的是六哥也很喜欢她，他们的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李?幽幽道，“可六哥实在太喜欢她了，只怕若是娶了她，就当不好这个太子了！”
这浓浓的怨愤之意，皇上无论怎么听，都觉得他是在吃醋！可是这话，皇上也不敢轻易讲了，怕又在他心头划上一刀，便只是问：“为什么你六哥娶了叶步蘅，就当不好这个太子了？”
李?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双眼里似有火苗，时不时迸溅出灼人的火星！
他沉默了许久，才以一种平稳的语气道：“父皇，我也不妨跟您直说，其实我一直怀疑您身体变差和大哥有关！但此事关系重大，儿臣没有证据，不敢随随便便说大哥什么，以免是儿臣错了，错怪了大哥不说，还会伤了父皇与大哥之间的父子情分！可若真是大哥下的毒，不找出真相，父皇的身体怕是难以好转，所以儿臣一直在暗中调查！”
中秋那夜，李?就对皇上有过旁敲侧击，皇上已经有所怀疑。
第一百七十四章 父老诫子存淡泊[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