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蒙武交给你，也有些日子了，查得如何了？”
果然如此！
不过，既然在意料之中，李?也就没什么可慌的。
反倒步蘅与知秋替他忧起心来，只听他道：“回父皇，儿臣无能，什么也没查出来。”
“不错，居然还能实话实说……”皇上冷笑道，“那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审问他的？”
皇上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神情，态度令人琢磨不透。李?垂眸望着他衣衫上狰狞的绣龙纹，沉着开口，道：“儿臣带他回府，将一个空院子给他住着，四周安排府兵日夜看守，将他软禁起来。蒙武乃是浑谷人，极为忠心，不肯出卖自己的主人。儿臣见问不出什么，想着也许可以用他引出其它人来……”
李?以为皇上会气得将话打断，因此有意停顿了一下。
然而却没听声响，他只得继续说下去：“若要引出那些人来，必然要令防卫松懈一些，好让蒙武得以逃脱出去。蒙武倒是顺利逃走了，却逃到了另外一人手中，儿臣觉得这人比儿臣更有可能查出事实真相，也就随他去了……”
李?不说蒙武到底落到谁的手中，皇上又岂会不明白！末尾那句还引得皇上一疑，暗暗道，蒙武一逃出去就被?儿抓住，这也太巧了！
他一直视李?为孩子，既信任且宠爱，很多不可能和李?或群臣说的话，也都会告诉李?。
然而，现在看来，他的确已非那个无助而可怜的孩子了……
皇上沉吟半晌，到底还是不忍就此怀疑李?，便省去弄丢蒙武的事不去提，只是道：“若是不知道的，只当你是请了个人来你府中做客！他不肯交代你便不再问了？你倒听话！”
李?便道：“回父皇，儿臣也想过施以重刑，然而考虑到蒙武乃浑谷人，就没有那样做。彼时，浑谷王从我大梁负气离去，还没有多久，若是此时严刑拷打一个浑谷人，怕正好落浑谷人以口实。况且，七弟将来的王妃，乃是浑谷公主，这个面子，儿臣还是该给的！”
这一番话虽然牵强，可是从他的考虑上看，倒有些格局！皇上略感欣慰，语气却不见松懈，仍冷笑责备道：“所以，人一丢，你正好乐得不去管！”
谁知李?竟道：“人，并未丢，只是不在儿臣手中而已。而且不再去管，乃是因为，事情若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也不在乎功劳是谁的！”他仍然没有指责李?抢人并诬陷他的事，非但如此，还将话说得宽容大气！
然而那胸有成竹的姿态，又仿佛在说，他洞悉一切，仍在掌控一切！
皇上心内大喜，暗道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便“哼”一声，摇头叹道：“你真是……岂有此理……”而后便闭口不提。
步蘅在旁，亲眼目睹李?风度翩翩地化解了一场训斥，眼中熠熠闪光，只知为他欣喜、赞叹，也便忘了方才的窘相。
李?也感觉到这炙热的目光，将头一转，与她的目光相遇，两人俱是会心一笑。
道善看在眼里，心头却一阵寂寥……
两情相悦，又互为知己，这本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若是遇到了，岂能放弃！
这个女儿，他是留不住了！
到底还是不舍，无奈地一甩袖子，将双手背在身后。正有一阵风，在他甩袖之时吹来，将他衣衫上染的香气送到步蘅鼻端。
步蘅初时不在意，可是那香气从她脑中一过，有那么一线与脑中的记忆相触，电光火石之间，令她一个激灵，不由得“咦”了一声……
“怎么了？”李?温柔地问。
步蘅失了一下神，回转过来，见大家的注意力竟都被她吸引过来，窘迫地道：“臣女失礼了！只是方才突然嗅到一股香气……”
皇上的神情本已松弛下来，听到这句话，眸中猛然精光一闪，立刻问：“这香气如何了？”说着向着步蘅迈了一步。
他和道善在御书房说了许久的话，香料燃得比平日多，所以直至他们出来，衣衫上也还熏染着那香气……
阳光透过桂树在皇上身边闪耀，比之往日更显威严，步蘅只抬一下头，便又立刻垂下道：“这香气……配得很是精妙，里面还有一味……通背草……”
“有！”皇上脸上黑黑沉地一片，好似无波无光的大海。
当皇上有所怀疑时，自然将香料的配方细细研究了一遍。在众多的配料里，的确有微量的通背草。“这有什么不妥？”皇上问。
步蘅心头有些慌，那些话若说出来，必然要闹出大波澜的！所以当她有所发现时，才吃了一惊，本想随便说些什么混过去，可是皇上偏偏如此在意！
步蘅只得道：“并没有不妥！这个通背草，可以减弱别的香料的脂粉气，更能醒神而已……”
皇上听说，微微失望，淡淡一笑，转头望了道善一眼，道：“你爹爹也这样说，可见这草虽并不常见，但终究也算不上稀世罕物。你家不就种了一些？”
步蘅微微一笑，道：“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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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花气袭人人不知[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