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无一例外,没有哪一位先生能够呆上旬余,最终都放弃了。”
“去岁乡试,我让他去参加了,中了秀才……银子花了五千两……银钱不算什么,这也算是有了功名。”
“我没打算让他去县衙当个师爷什么的,我只是想让他沾点文气,有个秀才身份,多与文人结交,洗去这一身的鄙习……才好掌管这偌大的家业啊。”
“这么些年,我寻思着给他留下的家产,保他一生富贵也就行了,这孩子虽然小恶不少,但终究还是不敢有大恶的,我本也放心,却没有料到出了这么个事。”
“经此一劫,希望他能明白一些事理吧。”
……
宣历八年,五月初一,春光渐褪,夏花锦绣。
朝阳被院子里的那颗老榕树茂密的叶子切成了一片一片,轻飘飘落在了地上,也有那么几片透过窗棂洒在了傅小官的脸上。
那是一张白皙清秀略带稚嫩的脸,只是那双眼睛看着窗外疯开的野花,凝眉间视线仿佛有几分重量,便见某一簇野花微微的弯了弯腰。
这是重生了——傅小官醒来两天,整合了这个身体原本的记忆,哪怕他觉得无比的荒谬,但活生生的现实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也好……!”
“一切都已过去,也算是……解脱了!”
他微微展开了笑颜,嘴角翘起,眼里如刀般锋锐的光芒敛去,便平静的如一泓秋水,那般的深邃,哪是一个十六岁地主家的傻儿子会有的神蕴。
这也是春秀觉得奇怪的地方。
春秀觉得少爷醒来就像变了一个人,当时少爷睁开眼的那一瞬间,春秀被那眼神生生的迫退三步,小心脏砰砰的直欲跳出。
那一刻,她感觉如坠冰窖。
那一刻,她甚至连呼吸都已停止。
如刀般的眼神向她劈来,落在了她的脖子上,然后消失不见。
她愕然的张开嘴,再看向躺在床上的傅小官时,那双眼睛已徐徐闭上,似乎……刚才那一切并未曾发生,只是自己担心少爷太过紧张了?
春秀端着一盆水从廊间走来,这两天少爷恢复了少许,那双眼睛再没有给她如刀般的感觉,只是经此一事,少爷似乎成熟了很多,令她微微感到有些陌生。
这不是她关心的事,只要少爷安好……那便一切都好。
……
水盆放在架子上,傅小官走了过来,伸手就从架子上取下了毛巾。
春秀愣了一下,小嘴儿微翕,“少爷……奴婢……”
“我自己来,谢谢!”
傅小官随意的说着,将毛巾放在盆里,便看见春秀那张小嘴儿张得愈发的大了。
他笑了笑,拧着毛巾洗了洗脸。
春秀的一双小手紧紧的拽着衣裙,她紧张的问道:“少爷,是不是奴婢哪里做得不好?”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我还不是很习惯。”
春秀没有听懂,少爷这一番简单的举动让她很不习惯,尤其是谢谢二字,令她陡然极有压力。
服侍了少爷足足十年,少爷的起居全是她一手操办,稍有不顺虽然不至于打骂,但给的脸色却少不了,今儿个少爷居然说出了谢谢,他是怎么了?
傅小官见到了他“爹”
洗漱之后,春秀端着早点进来,傅大官紧随其后,因为春秀说少爷已经能够下床,精神儿看起来……不错。
傅小官看着傅大官,眼里有些迷茫。
傅大官看着傅小官,眼里满是溺爱。
“儿啊,你起来作甚?快去床上躺着,春秀喂你。”
傅小官还没来得及说点啥,傅大官又道:“张神医说了,你这伤伤在脑袋,需要静养……嗯,别的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爹这些日子想了想,你既然对樊朵儿有意,爹就给她赎身,但是她只能是妾,在你未娶妻之前,让她先服侍你,如何?”
傅大官没有说张神医对他很慎重的说的那句话:后脑勺被重物击打,此后,极有可能留下后遗症,也就是……变傻。
现在看来还没有后遗症,这也是傅大官急着过来看看的原因。
傅小官愕然片刻,笑了起来。
“……这事儿不急,我也没啥大事,只是虚弱了一点。”他看着春秀端着的盘子上的小米粥苦笑道:“咱家,不缺银子吧?”
傅大官一愣,“不缺啊。”
“那这生活能不能开好一点?”傅小官指了指小米粥。
“张神医说,虚不受补,当以清淡为佳,听神医的,没错。”
“这玩意没营养,我需要吃点好的,比如……老母鸡炖人参。”
春秀这才觉得以前是自己的错觉,少爷,果然还是没有变的。
第一章 地主家的傻儿子[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