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北风骤起，黑夜里观象山松林呼呼作响，干枯的树杈如魍魅舞动。
圣保罗教堂小礼堂，宽厚的窗帘遮挡的严严实实，穿着黑色长袍的吉宝璐正与“巨鲸”刘?低声密谋。
吉宝璐将桌上的《圣经》推给刘：“美国檀香山培训基地所有青岛特工名单都在里面，务必保管好。”
刘也将另一本书递与吉：“经上峰批准，保密局与中统潜伏组别已全部确定，由您指挥调遣，这份文件留做个备份。解放军兵临城下，岛城危机四伏，留给我们时间不多，毛局长特别想听听您对岛城谍战收尾有何高见。”
“军情六处一直密切注视青岛基地地下组织活动，你知道，美国第七舰队十分之一主力舰停泊青岛，我们可不想让盟军看笑话。桂司令这个老狐狸，只会躲在上海隔空喊话，他就是个废物，我们海军高层对他十分反感。现在青岛基地不出事则已，一出惊天动地，你得抽时间多跑跑，别让北面钻了空子。”吉宝璐的普通话令刘?听起来十分费力。
“我明天去码头，已约刚抵青的海军情报处处长周伯仁，他是基地排查卧底的专家。”
虽说春节已去十天，海军基地的“年味”依稀可见，懒散的士兵在甲板上自由游荡；把守大门的哨兵吹着口香糖，时不时与过往士兵打情骂俏；舰上只要有人招手，小商贩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往放下来的藤筐摆放烟卷小食。
午饭后，刘?与周伯仁带着十几个宪兵，驱车开进小港码头。岗哨见是军用吉普，对司机大手一扬，懒得盘查，刘见状对着周直摇头。
俩人约定，从今天开始对基地停泊军舰逐一进行检查，在接29号舰上，四五个海员正兴奋地围在餐桌上推牌九，脸上贴满纸条。周伯仁一见火气上来：“喊你们舰长来！”
“他在休假！”一个士兵爱理不理。
周过去一个耳光：“你知道老子是谁，找值日官来，告诉你，我一句话要你的狗命，还不散。”海员看他肩章是个少校，赶紧溜。
黄安舰上值班的王子良与鞠庆珍忙着清洗甲板，见俩人上舰正规地致礼，尊重地在前面带路。
由于舰上军用物资占据大半空间，刘与周扯了扯遮盖的篷布，沿着甲板走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
俩人对黄安舰印象不错，刘问王：“怎么没看到你们刘舰长？”
“他今天休息，明日上舰。”鞠庆珍回答。
“今天舰上有多少人？”
“报告，七十四人。”
这是刘?、周伯仁见到几艘军舰中人数最多的：“过节你俩为何不上岸？”
“报告，舰长说过，越是过节越要有战备意识。”王子良回答。
周伯仁对刘?笑了几声：“这舰长弟弟我认识，刘广凯，海军桂司令的红人，他哥哥没给咱丢脸。”
“哦，那其他地方就不用看了！”刘?讨好道，周觉得也是，别得罪了大官。
俩人从黄安舰下来，望见不远处十几个人围着岸边舢板吵吵嚷嚷，有人举着东西像是讨价还价，刘一摆手，几个士兵快步包抄过去。
“快跑，宪兵来了！”突然有人喊，一群人四处狂奔，有几个将手中物件扔向大海。舢板见状调头往深海划，周伯仁掏出手枪，对着小船连扣扳机：“给我滚回来。”
船主根本不惧，先是趴在船舱一动未动，后拼命划桨。
刘?抓来一海员问：“你们刚才干什么？”
“换钱。”
“用啥换钱？”
“舰上的破铜炼铁。”
刘指着他手里抱的零件：“这是破铜烂铁？亏你每月还领海军的军饷，好端端的军舰让你们这些王八蛋给败坏光，来人，把他抓起来。”
周上前抓住刘的衣角，小声说：“老兄，时局动荡，现在倒卖零部件的事各基地抓都抓不完，算了吧！”
刘斜视他一眼。
周当作没看见，继续说：“你知道吗，海员都是老乡带老乡，穷光蛋介绍穷光蛋，有出息的人谁会来干海军，只要这小子不是那个，教训下算了，连桂司令都睁只眼闭只眼。”
刘?哭笑不得：“照你这么说我俩岂不是犯傻，今日待在办公室多舒服，何必出来受这腥臭海风的折磨。你此话是同情眼前这帮家伙，还是陪着我应付差事？如连海军司令都懒得管，咱还抓啥地下组织。”
刘唯恐话没说透，加重几句：“老兄你要小心哦，别我俩前脚走基地后面出乱子，消息传出去你我可担当不起。”
“你不会去告发我吧！”周手指着刘奸笑。刘没理他，拦住卖零件的海员问：“海上收货的是啥人？”
“我们都喊他破烂卢，专在码头收废品，此人神通广大，有基地的出海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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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惊魂3[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