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二月十二日元宵节，胶州湾寒风凛冽。
满载物资的黄安舰接到基地司令部命令，驶离小港码头，抛锚小青岛西侧，四周七八艘军舰相距几百米。
昨夜，王子良到东镇大成路向周永祥与四弟告别，他双眼布满血丝，胡子都未修刮，面颊仿如刀削。王已记不清多少天每日只睡两三个小时，起义的所有步骤，如电影画面在眼前回放，确保行动万无一失正改变他的生活习惯。
“对明天行动组织上还有何特别要求。”王子良见到周永祥渴望得到最后的指点。
“别绷得太紧，轻装上阵，用自信去迎接胜利。”周永祥瞧着疲惫的王子良极力为他减压。
周说归说，眼睛多少有些潮湿，他将目光移往别处，不忍心被王看见：为了海军第一艘军舰冲破黑暗，我们的同志度过多少艰辛日夜，付出了难以想象的努力，此刻，保持高度的清醒比什么都重要。
周用平和的口吻帮助王子良梳理了起义过程，特别提醒他：“一旦宣布起义，要迅速扩大我们力量，如有人顾虑，加大宣传国家形势，组织对起义人员的政策，轻易不要动枪，争取更多官兵配合。”
“周先生，您上舰带着我们一起行动吧，哪怕在某个时段与我们汇合。”王恳求道。
“我何曾不想，可您考虑过没有，黄安舰起义后敌人必然进行疯狂反扑，还有一批兄弟亲属急需转移根据地；青岛即将解放，迎接大部队进城许多事要做，分身无术啊！”
“我服从组织的决定，但有个要求，可否同意我太太袁丽峰上舰与我并肩战斗，经过几个月的考验，他已成为我的重要帮手。”
“没问题，志进给我提过几次，你太太这些日子为起义做了大量工作，日渐成熟，我看完全胜任复杂的对敌斗争，志进你的意见呢？”
“二哥更有发言权，我双手赞成。”王志进笑着说。
王子良告诉周永祥，舰上几位重要骨干只有轮机长刘彦纯还没有正式向他挑明义举之事，不过平时三弟媳妇向他灌输不少道理，刘正与三弟小姨潘素美谈恋爱，我想邀潘上舰，关键时发挥她的作用。
周点头同意，说：“小潘我在联络站见过，如请她上舰有难度，我可做做思想工作。”
时间紧迫，王子良急于赶回黄安舰。周永祥从二楼一直送他出了院子甬道，告别时王罕见地向周致礼，周拉下他的手臂：“不用啦，留到凯旋重逢我们再客气！”
呼啸的夜风掠过街道，雪片在地面翻旋打滚。王子良围紧军大衣，踩着冰渣子往回赶，脚底虽然深浅不一，然他感到每一步铿锵有力。
正在自己屋里的潘素美元宵节起个大早，她答应过好友，午前一定送还借来的《莎士比亚剧集》，今天，她要抢时间读完最后几章。
潘发现自己读书速度大不如以前，经常捧着一本书发呆，有时久久凝视窗外不知所然，是坠入爱情之河，还是…连她自己都无法说清楚。反正一听到有人提到刘彦纯的名字，她心里总怦怦乱跳。
几天前潘为了安抚自己，特意摘抄了莎士比亚的诗句挂在床头：“我承认天底下再没有比爱情的责罚更痛苦的，也没有比服侍他更快乐的事。”。
咚咚，有人敲门，潘素美打开门，一身着海军装的袁丽峰出现在面前：“二嫂，这么早过来！”潘素美喜欢这样称呼。
“吃早餐了吗？”
“没有。”
“快去扒拉两口，抓紧收拾东西，跟我上船，今晚参加黄安舰元宵联欢。”袁受丈夫王子良的委托，专程来约小潘。
“好??！”潘素美满脸喜悦，她已经几天没见过刘彦纯了。袁丽峰没想到潘答应得如此爽快，轻声嘀咕了句：还是爱有磁力。
王子良拎着几大包蔗糖先登上黄安舰。值更官刘增厚着急地拦住他：“今日不知咋的，除了顽固派，许多官兵闹着上岸，尤其是轮机手，一大半士兵嚷着回家过元宵节。”
“里面多少敌对分子？”
“少部分，很多人跟着凑兴。”
“这不行！军舰动力无保证，谈何起义。”王子良将糖果塞给刘：“我去找他们的头。”
王快步下到底舱找到轮机长刘彦纯：“你得管管手下轮机手，虽说没出年，可一旦海司下达紧急任务，没人发动机器，倒霉的肯定是你。”
刘彦纯一听有道理，王肯定不会害自己，忙打包票：“这事交给我，立刻去制止，看谁还敢违抗军令。”
王子良忙交代：“要注意方法，别像个凶神，人家元宵请假也在常理之中，说话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告诉他们，今晚舰上已安排大联欢，好吃好喝管够。还有件事，舰上部门头头家属全都邀请上舰，小潘马上到，你可要照顾好哟！”
刘彦纯
第35章 义举1[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