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女士,青岛地下组织跟踪你不是一两天。要不要重复下你的经历:冉雪栀,隶属中统重庆总部,曾在美国受训,来青后与‘鲨鱼对接,目前混迹于九宫道。”冉雪栀一时无话。
“你们了解审我有何价值?”冉态度蛮横。
“抓你来,当然为了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周永祥挑明道理,冉雪栀表情漠然。
“是不是还指望中统救你,那是白日做梦。你年纪轻轻,受过良好教育,不至于看不清形势,现在你们兵败如山倒,失掉江山失掉民心,你乐意做他们的殉葬品?。”
冉雪栀坠入沉思,内心矛盾重重:动摇信念是件痛苦的事,耗在这地洞里又有何出路?
周永祥递给冉一杯热水:“给你时间慢慢想,我们希望看到你态度上的转变。这地窖内有桌有炕,想通了拉两下铃绳。我们还要审问那个姓谢的小子。”
周走后,冉雪栀好奇地环视窄小的地窖:煤油灯放在壁面小洞,地角摆了张几块板的矮桌,干麦秸上褪色的薄被子叠得整齐有型,她不知不觉想起“土八路”三个字,这是个什么主张的军队?如此简陋竟打得全幅美式装备的国军丢盔卸甲。
冉不敢往深处推想,她生怕自己说服不了自己,叹了口气:“也许蒋总统如道家所言,游蜂作蜜,时运不济吧。”
周永祥到地面上给谢德义松了绑,两人对视而悦,周小声说:“给她点时间,我看有料,到时她上来还得委屈你一下。”
“小事,只要戏真。”
翌日清早,伏桌一夜的周永祥被铃声吵醒,他带人下到地窖,见冉清瘦的脸庞失去昨日的光泽,那种傲慢与冷漠几乎被惧怕牵走,可以肯定,她的灵魂经历了巨大煎熬。
“有水洗脸吗?我好饿!”冉恳求地说。
“没问题。”周永祥客气地让冉雪栀坐下来等待。
“我是有信仰的人,不会背叛组织,关于我个人经历你们都清楚。我在青岛的几个月很少与当地特务机关发生关系…”冉雪栀突然连珠炮似说个不停。
“我们需要知道总部撤离青岛前的破坏计划,你们渗透地方武装的长远布局。”
“中统撤离青岛前所有安排在代理主任田模手中,关于发展地方武装,我只知道绥靖区明天下午举行秘密会议;听说国防部二厅与保密局潜伏青岛有个计划,是英文代号;你们如需要九宫道基地方位,我吃完饭可以画张图。”
“就这些?”
“是,我绝对没有撒谎。现在生死大权握在你们手里,刀下留情你们说了算。”
看到洗脸水与早饭送下地窖,周回到上面,他对谢德义说:“冉交代的内容已超出我的想象,尤其她提到的‘计划',估计是南京撤退前的阴谋,你俩可以回山了。”
两小时后,便衣将双手反绑的冉雪栀押上来,周严肃地说:“还有什么漏了交代,你到了西边茅草房好好想想,午饭后我们离开这里。”
“该说都说了。”冉乖顺许多。
“供词已记录在案,将来一旦发现内容有假,你知道下场。”
冉雪栀被推进小院西侧茅草屋,她一眼看到靠在麦秆上的谢德义。
冉对谢跟着自己倒霉过意不去,安慰道:“兄弟受委屈了,出去我为你报仇。”谢感激地直点头。
谢德义往冉的身边移动,冉以为谢起色心,直向后退,呵斥道:“你找死呀!”
谢急得不停转动着胳膊,意思:“我想帮你解绳子。”
冉看到他双手反绑,明白了意思,老老实实背对过去,让谢打开绳结。
冉腾出手给谢德义松绑,俩人轻声走到门口,透过缝隙见到外面无人把守,阳光下几百米开外的农民锄地劳作,远处横亘的公路不时掠过汽车与行人。
冉试着推门大锁紧扣。
“只能智取。”谢小声说。
冉回了句:“我有办法。”她对谢叮嘱几句。
“来人啊,我肚子疼。”冉发出阵阵痛叫。
从外面跑进来个便衣:“别乱喊,哪里不舒服。”他见正在打滚的冉雪栀准备扶她,谢德义从背后跃起,一记胳膊肘击倒对方,冉急说:“撤。”
这是个半敞式小院,东西方向的茅草房中间一条土路连着农田,冉东瞅西望没看见岗哨,催谢跟着她快跑。
“有人逃跑了!”躲在房檐下的周永祥故意跺脚喊话,直到看见有巡逻兵过来。
路上冉雪栀再三敲打谢:“道首若问起这两天为何失踪,你就说我突然生病陪着去了医院。”谢顺从的来了句:“你让我咋说都行。”
李福昌由于一直忙于军训,对俩人失踪似乎并不上心,安慰冉雪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几天后李福昌不知何故忽然对冉重提此事:“你们中统人是不是吊儿郎当惯了,失踪几日也不说明原委,害得老子盯在军训场累得腰酸腿疼。”
冉只好连做检讨,赔礼道歉。
冉雪栀对被俘一事惶惶不可终日,她倒不担心对手把消息透露给中统,那种概率微乎其微,而且很容易解释。她怕地下组织无意间透露给谢德义,如果被这个男人控制那后果可不堪设想。
她几次动了念头欲干掉谢,可刀举起下不了手,感到捡回这条命多少与他有关。冉决定再观察一阵。
从此,冉特别留意谢回到营地的行为举止,尤其是对自己的细微变化,发现他像什么事没发生一样,总是一副永远不变的悦容,冉的怦乱之心终于得以缓解。
喜欢写日记的冉在笔记本里写道:我发现谢这家伙不仅机灵,还有种久经沙场的镇定,世界上有这样的商人??
第56章 锄奸3[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