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慕鸢的声音,沈荼一直没有抬头,慕鸢的声音和慕隐的声音是那么相似,她闭上眼睛,幻想着是慕隐在对自己说话,以为这样能稍稍高兴一点,却是更加地悲伤了。
仿佛有无数支上了弦的箭,正齐齐地对准了她的心脏,万箭齐发,一箭不差,全部射中心脏后才发现,箭头上涂满了很多种悲伤的毒药,缓缓地在心中滋生,蔓延。
那数不清的悲伤情绪,如同理不清的杂乱线头,每一根上面都缠绕着悲伤,她在一瞬间,透过篝火看遥远而朦胧的夜空,远处是万家灯火,她没有看到安详,而是绝望,透到骨子里的绝望。
心脏的最深处,是一张美得不可方物的容颜,那张脸此刻在她的心中没了笑意,是冰冷,淡漠一切的冰冷。
曾经温暖过她的整个世界,而今,却在她的心中下起了雪,冰封万里,永不融化,因为里面不会再有阳光。
沈荼看了一眼已经受了重伤倒在地上的梓檀,嘴角扬起,努力对着慕鸢扯出一个微笑,她说:“能不能放了梓檀,一来,我希望死后能有个信得过的人为我处理尸骨,二来,他也懂武功,留在你身边当差也不是件坏事,你如果害怕他为我报仇,可以拿去他的记忆,我身上有一种可以让人失去记忆的毒药。”
嘴角都笑酸了,眼睛里却是苦涩,她不是没有经历过悲伤,不是没有强颜欢笑过,只是此刻才发现,这一笑,是那么地艰难,想要在最后,微笑着离开,原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慕鸢片刻有些失神,他显然被沈荼的笑惊住了,顿了顿说:“父皇让我杀的只是天盛国丞相,他,我可以不杀。”
“谢谢。”她转过身,闭上眼睛,随后又猛地转过身问:“慕隐的婚期在哪一天?”
慕鸢冷笑:“哪一天你都不可能去,问这个有意思吗?”
沈荼深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憋着泪水喷涌而出的冲动。
慕鸢递上一个白色的陶瓷瓶子,说:“这是毒药,吃下去会像睡着了一般死去,死相不会太难看,兄妹一场,欺骗了你这么多,这个算是给你的一个补偿。”
沈荼没有丝毫犹豫地接下,打开塞子,将里面的药丸全部倒进口中,吞下,一气呵成。
她的表情太冷静,没有难过,没有遗憾,甚至她还在笑着,但看得仔细的人会发现她的眸子悲伤到绝望。
她感受着自己的的身体慢慢变得冰冷,而身下躺的草地却变得温暖了,她看到了穿着一身红得刺眼的喜服的慕隐,以及她身旁盖着盖头的女子,缓步迈入喜堂,四周都是刺眼的红色,几乎要将她的眼睛刺瞎。
她想哭,却发现此刻连流泪的力气都没有了,全身轻飘飘的,她知道,自己快死了,她知道,慕隐就要成亲了。
她不后悔遇见慕隐,不后悔爱上慕隐,可是,此刻呢?
慕隐是杀害她一家的凶手,她该恨他吗?
她在心里浅笑,死了,爱与不爱,恨与不恨,她都不用管了,不用再苦于家人的惨死中无法自拔,不用与慕隐相爱相杀,不用看最爱的人和其他女子洞房花烛。
可是,慕隐,你说过,会来接我呢……
圣卿王府。
留枫一脸焦急问:“王爷,虽然这样不会让沈姑娘难过,可是,八王爷肯定会用这件事大做文章,到皇上那里……”
“这个我自有主张,我说过会接她回来,在此之前不会娶任何人,苏绾绾爱慕之人是洛景,就算嫁给本王也只是空有个头衔,她不会幸福。”
此刻有两个黑衣人风尘仆仆跑了进来,脸上是十万火急的表情,慕隐脸上亦是一副焦急的神情问:“人接到了没有?”
“王爷恕罪,属下没有遇到沈姑娘,可是,在一处山崖下面,看到了……沈姑娘的尸体。”
慕隐没有很震惊的表情,笑着问:“你是不是看错了?你也没见过她多少次。”
慕隐的笑容显然很不正常,那个侍卫却像是不怕死一样,大胆地说着:“绝对没有,她身旁还有个男子,我认得那个人是她的侍卫梓檀,梓檀好像受了很重的伤,但还有一口气在,属下已经叫人用马车将沈姑娘的尸体和梓檀接回来,应该快到了。”
他说过会去接她,他做到了呢,只是不同的是他承诺说要接她,最终接的却是她的尸体。
侍卫将沈荼的尸体抬了下来,又喊了太医救治梓檀。
王府里十多个大夫全部来了,他们对沈荼的就诊结果全部都是摇摇头,慕隐将大夫以“庸医”的罪名通通下令处死,那几个没有接到沈荼的侍卫,也被处死。除了梓檀,所有那天跟沈荼有过接触的人全部被处死。
王府里一时人心惶恐,大家都觉得,他们的王爷疯了,以前温
第五十章 一夜白头[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