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这几天站在昭王府外翻来覆去想到的话,此时都化为了飞烟,咻地一声不见了踪影。
手里沉重的食盒差点掉到地上去,好在她反应神经敏锐,在食盒砸到脚上之前一把捞住了。
“明,明将军……”
虽然是趴着的,虽然这屋子里还是飘散着浓重的药味,但她想象中昏迷不睡,面色枯槁的少年将军并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惊讶,面色略有些苍白,但看起来精神还不错的明殊。
脸上的泪痕清晰,嗓间的呜咽被吞了回去,卫明芳有些手足无措地走进来,傻乎乎地将食盒放在桌上,与明殊大眼对小眼,半天没说出话来。
“你到底有什么话要说,便说出来。”守在一旁的无垢没了耐心,“我们明校尉还要休息,不能给你太多时间的。”
“啊啊!”卫明芳清醒过来,忙向明殊行了个礼,嗫嗫地说,“我,我是来向将军致歉的。”
“你坐着说吧。”虽然有南华宗高僧的妙手回春,但明殊受的伤毕竟不是简单的划破道口子。伤在胸腹,一说话便要震动胸腔,牵动伤口,很痛的。
“嗯。”卫明芳老老实实地坐下来,目光在屋子里扫了扫。很简单,很干净,看得出来,这儿每天都有人精心打扫过。听说昭王对明殊视若手足,会将人接在王府里静养,又专门拨个院子,指派人手,外头还有精悍的卫卒看守着,可见传说无误,昭王对他的确青眼有加。
“那天的事,我一直想向您致谢来着。只是后来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卫明芳有些愧疚地低下了头。
明殊摆了摆手。
这本来也不算什么。那天的夜袭太过突然,他们骑在马背上的目标也明显,就算她本事再强,那时也无法完美地格开箭矢,想要不伤到昭王,她只有用自己的身体去挡。
虽然会下意识地避开致命之处,但一样也会受伤,不过轻重有些差别而已。
明殊对卫明芳的感情有点复杂,平心而论,在她眼中,卫明芳跟别的女孩子也没什么不同,不管那时落在水里的是谁,她都会毫不犹豫地出手相救。唯一让她觉得膈应的是这个姓氏。
什么不好姓,却偏偏姓了卫呢?
而且还真的是比较亲近的亲戚。
她从来没去过京城,见亲戚的机会也屈指可数。在有限的记忆里,卫家长房的卫明蕊看她的眼神不比看着廊下的鹦鹉或是偶尔蹿过花园的猫好多少,那种高高在上,她为云你为泥的鄙视感,让明殊从小就对卫家长房的人没什么好印象。反倒是二房的人,要比长房可亲的多。
那年是她曾祖父过世二十周年,京中的祖父敬国公,带着长房二房两大家子人回到真定府祭祖,她总是被庄氏拘着不能到人前去,就算与亲戚们相见,她也是被塞在人后,被忽视冷淡在一旁的一个。
那时候,会对她好的,只有从书院回来,总悄悄带她出去玩的二哥,还有一个梳着满头小辫儿,总是缀她身后,拿甜甜的声音叫她明珠姐姐的小丫头。
回忆渐渐自脑海深处涨潮一般漫溢出来,那些在她脑海深处不时闪过的片断让她原本算是冷淡中带着点严酷的眼神慢慢柔和下来。
对啊,那个小丫头就是二伯父家的,最喜欢跟在她身后,看她捉蚱蜢,看她拿柔软的草茎编各种花环戴在毛茸茸的头发上。
那时候二哥会抱着还没学会走路的弟弟,每次一见到她抱堂~妹,弟弟就会不甘愿地挥动双臂,流一下巴的口水发出激烈的抗议声来。
那大概是她在卫家老宅里度过的最快乐的日子。
“你叫……明芳?”
不知为何态度软和下来的明殊让卫明芳生出一股子受宠若惊的感触来。
“是。”卫明芳站起身,腰板挺得笔直地回答。
看得一旁的无垢嗤地笑出声来。
“你坐下说。”明殊只能无奈地再次挥了挥手。
不要说说话,挥手也是会疼的,你们能不能不要让我为这种小事消耗体力呢。
“您,怎么样?”卫明芳眨巴着眼睛,仔细地看着明殊的脸色和表情,“他们都说你伤得很重,我以为……”
以为我要死了吗?才哭得眼睛都肿了啊。明殊看着卫明芳,想起那时候小小的她总是带着无忧无虑的笑,跟在她和卫明渊的身后,哥哥姐姐地叫着,与他们十分亲密。直到有一回卫明渊又带她们出去玩,被庄氏抓了个正着。卫明渊被打了一顿,她被立刻送回了庄子上,此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这个爱笑爱闹的小丫头了。
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
明殊心头好一阵感慨。
“我没事……”明殊只说了三个字,便示意无垢代她说。
“是伤得很重。”无垢如实说,“若不是有我师叔在,你只怕现在见不着她了。”
卫明芳脸色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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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堂妹[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