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起了疑心,并且固执地认为她的怀疑是对的。
皇帝觉得十分为难。
他在明殊的脸上并看不出多少属于阳羡公主的影子,英武锐气倒有几分像薛靖。但也只是感觉上像。但凡在军营里历练过,上过战场,见过血光的汉子,多少身上都会带着一些这样的气质。
至于那个疤痕,既然不是胎记,更不能说明什么。
这世上总有无数的巧合,有令人惊叹的奇遇,但再怎么巧,一个十几岁的女子,想将自己完美地伪装成男人,在身周全是血气方刚的男子的军营安然度过三载,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不说别的,更衣时怎么办?行军路上内急了要怎么办?还有女人每个月都要死要活的那几天要怎么办?
皇帝自己虽然不是女人,但他的后宫女人众多,在他心里,女人就是柔嫩的,脆弱的存在。纵然是阳羡公主曾经那样强势的女人,每个月也总少不了那几天半死不活的状态。
何况她数次受伤,都是有军医诊治的。伤口在背腹之处,还能不解~衣疗伤?若是个女人,早就露馅儿了。
他可不知道,真正为明殊疗伤的,没一个是正经的军医。
太后叫他悄悄儿找明殊来问清楚,他当面答应了,私底下却并不打算这么做。
明殊是于国有功之臣,又舍命救了阿泰,不管是对国家,还是对他本人,都是有功劳的人。堂堂男子要被人误认为女人,这对他来说是极大的侮辱。皇帝的想法十分简单,总不能让少年的英雄才为国流了血,又要被他激得流了泪寒了心。
皇帝心中有本清楚的账。
太子能力平庸,昭王不贪权恋栈,有他扶助,身边再有几个靠得住、有才干的大臣铺佐,就算太子再平庸无能些,只要有仁厚之心,有纳谏之德,大盛便出不了乱子。
顾昀、明殊、叶榛、甚至被他派往云州,刚刚被他骂过的窦庸,都是他可以信任的留给太子与昭王的得力人才。
皇帝只是略想想,思绪已经从这件事上移开,转而想起昭王提到了西北军被扣军饷的事情来。
此事却是更加重大,他得找人好好查查。皇帝双眉紧蹙,这些日子,已有不少官员上疏,请求皇帝为蒋家兄弟夺情。母丧要丁忧三年,如今还剩一年,他们已经坐不大住,想早些回归朝堂了。
皇帝摸了摸下巴。
自从宜王妃生了个嫡长子,蒋家沉寂已久的心,再次活跃起来。
皇帝的目光从来不会局限于一宫一室之间,他想的要更多更远,而皇后则不然。她掌管后宫,统领众内命妇、外命妇,掌着宗祀,于宗室血脉一事看得极重。
她本来也对卫明兰不怎么喜欢,总觉得她哪里不大对劲,虽也是一身的贵女气派,然而从头到脚没有一丝遗传自父母的英气,对着她,皇后完全看不到半点来自阳羡姐姐或是薛驸马的影子。
倒是与唐国夫人眉目间有三分相像。
以前只是想着,或是因她打小是由唐国夫人养大的,言辞行动,表情神态便像了她。有些勋贵家的夫人,会将庶女自小养在身边,那些十分亲密的,庶女渐渐长得与嫡母有几分神似也是常有的事。所以她当初并未起疑,还感慨着必是唐国夫人尽心尽力地养着福慧郡主,所以她们才会这样像,这也是命定的缘份。
她虽不赞同婆婆的想法,觉得女扮男装在军营厮混而不被发现也太匪夷所思,且听阿泰说,他见过那伤痕两回,也就是说明殊最起码有两次在昭王面前袒露过后背。若非男子,怎么能有这胆气?羞也要羞死了吧。
她没将明殊往那方向去想,但更加深了对卫氏的怀疑。回到昭阳殿,她左思右想,细细将卫家送女上京的前前后后每分每毫都嚼了个遍,突然想起一事来,忙叫身边心腹的女官过来。
“当年卫氏上折请罪,说是福慧郡主便藏于真定府卫氏老宅,陛下曾派人将卫家的谱系拿了来,又令人去真定府探访过,你可还记得?”
那女官忙说:“奴婢记得。当年卫氏在真定府只有三房一家,人口并不复杂,那张誊抄的谱纸还在娘娘您这儿收着,现下可要拿出来?”
“拿出来吧。”
不一时,女官捧了只朱漆镂花的扁匣子来,里头放着几张纸。皇后细看了三回,并没有看出什么头绪。
“去寻个可靠能干的,往真定府走一趟。”皇后并没气馁,“纸面上的东西,不一定便是真,即便是真的,也未必就齐全了。总要亲眼去看一看才好。悄悄儿去,不许惊动了地方,更不能叫卫家起疑。”
“是。”女官默默地退了下去。皇后轻揉着额头,幽幽叹息了一声。
明殊完全没料到,昭王在宫中无意间的一
第113章 查证[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