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来。
那妇人浑身微微一颤,心中已知不妙。
那戒子是最最普通的式样,素面的戒身,戒面刻了朵海棠。只是花蕊伸出些许,金色的蕊丝上泛着微微的幽蓝,凑到鼻下还能隐隐闻到点腥气。
“断肠草加蚀骨胶。”明殊从怀里摸出一方帕子,将戒子仔细放在里头,托给顾昀和宇文泰看,“虽不是见血封喉的,但划破表皮,毒质渗入体内,中者会高热不止,痛苦十余日而亡,无药可解。”
宇文泰和顾昀脸色大变,后者直接回身,没等那妇人有所行动,已单手卸脱了她的下巴。
那凶器细小,隔远一些压根看不出来。于围观百姓眼中,便是这妇人要偷这少年公子被人抓了现行。那公子将人打趴在地上,另一个遮了半张脸,只露出眉眼的男子直接就卸脱了她的下巴,不许她说话哭号。
虽然偷儿不值得同情,但这几位公子下手也确是太重了些。
有些看不过眼的憨直人就在一旁大声说:“既是个偷儿,交到衙门里教训一下也就是了。好男不与女斗,何苦折磨她。”
连福柔也一脸紧张地拽着宇文泰的袖子,一忽儿瞧瞧地上不能动弹的妇人,一忽儿又去看目光森冷,变得陌生极了的小昀哥哥和明哥哥。
“别怕!”宇文泰摸了摸妹妹的头发,对身边的侍卫说,“拿下。”
两个侍卫大步向前,正要将人捆了带走,突然耳边生风,他们身手不差,立刻就地一滚,两支短羽箭擦着耳边飞了过去。
“小心!”明殊一个健步向前,一掌劈落一支正向着福柔后心飞来的箭。
宇文泰已将身上大氅解开,迎风一抖一卷,袍子里已卷住了三四支箭。然而惨呼声不绝,同时射过来十余支箭除了明殊等武技高超的人能靠着过人的反应躲避格挡,那边围观的百姓和宫里带出来的内侍宫人哪里躲得开。
一波箭雨之后,地上已躺了七八伤者,那意图偷袭被明殊卸了劲道的妇人胸口赫然插着一支箭,双目圆睁,嘴角溢血,已死得透透又透透的。
街上立刻乱了起来。伤者在地上呻~吟求助,死者亲属扑在亲人身上号啕悲泣,更多的则是因为突生变故的惊骇和恐惧而四散奔逃。偏街上人又多,后面的人不知前面发生了何事,两下里如相向而行的波涛撞在了一块,整条街上沸沸扬扬,更加乱了。
这种时候想找行凶者,无异登天。明殊担心那些杀手会趁乱再行袭击,指挥侍卫架起受伤的宫人们,齐齐后退到街旁一家大布店里,将门板架起,大门紧闭,以免再遭暗箭。
宇文泰听着外面的惨叫哭号奔乱之声,面色铁青,将福柔向明殊身边一推道:“这样不行。若无人疏导控制,只怕慌乱中踩踏伤人更多。”好好一个上元节,便成了无端降下的惨祸。
此时正是街市上最热闹的时候,整个街上挤满了观灯的百姓,这样推挤,只要跌倒了,就休想再爬起来。
只是想想他们这一路上所见的人群,再想想乱起来互相踩踏推挤可能的惨状,守在布店里的人脸色都有些不好。
明日便是帝后与民同乐之时,发生这样的惨事,不止会死伤惨重,连整个京城周边怕都不得安稳。
“若被我查出来是谁干的!”宇文泰恨恨捶了一下布店高高的油桐木柜面,生生将那坚实的木头敲裂开一条细缝。
布店里的掌柜伙计带着一些滞留店中未来得及离开的客人都张大了嘴,怔怔地看着那张柜台,不约而同咽了口唾沫,将自己又向后缩了缩。
“您不能出去。”顾昀伸手拦住了宇文泰,冷声道,“他们的目标就是要对你出手,外头这么乱,只要你一露面,必遭袭击,届时乱上生乱,再弹压也压不住了。”
“难道叫我眼睁睁看着?”宇文泰伸手推开顾昀。
“我去!”明殊站了出来。
凶手显而易见的目标是昭王,联想到昭王的封地为青云二州,顾昀又是云州军统帅,这二人谁有闪失对北疆安危都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
“那个刺客的毒药来自西凉,您二位谁都不能出去。”明殊断然道,“街上拥堵,我从房顶走,立刻去调五城兵马司和京兆役来。”
“明殊!”顾昀叫住她,不过他也明白,明殊的顾虑不错,此时有能力穿街过巷的,在场的诸人中除了轻功过人的她还真找不出旁人来。
“您放心。这种日子,向来是五城兵马司和京兆府最谨慎最小心之时,只怕他们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我并不用跑老远去调兵。这边还要您多费心看顾,莫叫人冲撞进来。”
重要的是,有官府的兵马在,能起到安定人心的作用,让百姓不至于如此慌乱失了方寸。另外,昭王被堵在街上,那些杀手未必会死心,说不定还会有人潜在人群里,将他们抓~住,也能告慰那些枉死之人。
明殊对顾昀使了个眼色,轻轻推开布店后墙的窗户,身子一偏,人已如一片飞叶,无声无息地翻窗而出,跃上了布店的二楼。
第130章 生乱[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