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的小人。以蒋惟数十年在朝堂之中周旋掌控的经验和本事,要当街打脸云麾将军显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非但不明智,还很愚蠢。
简直就像是故意把脸伸到皇帝陛下的手边上,求着皇上狠狠扇他一下似的。
越是老谋深算的家伙越不可能犯如此低级粗暴的错误。
蒋家是淑贵妃的娘家,淑贵妃是宜王的生~母,卫明兰又是宜王的正妃。虽然卫明兰的结局并不如卫家当初想像中的美好,但这一点不能抵消她这些年受到的伤害,付出的辛劳,忧惧和痛苦。
她对蒋家人,当真半点好感也生不出来。
既然如此,她也就不需要顾忌对方曾是一品大员的身份,也用不着等着他把脸伸到陛下~身边,让陛下赏光扇他。
她可以现在就堂堂正正把这张脸给扇回去。
哪儿来的,哪儿回去!
于是她侧脸问无颜道:“泰宁侯是谁?在朝中任什么官职?”
无颜眼睛一眨,已经领会了明殊的意思,脸上不自觉地泛起了一丝笑意:“回将军,泰宁侯府姓蒋,听说前两年府里老太君过世,蒋家的儿子辈要丁忧三年,孙子辈只要丁忧一年。不过属下未曾听闻哪位蒋公子官居三品之上。”
“哦!”云麾将军一脸恍然,随后又一脸惘然地问道,“既然蒋家现在在朝堂里任职的都没有三品以上的,为什么这个人会叫我下马给他们家人行礼?没道理啊!”
那管事的脸一僵,总算想起来了。蒋惟是一品大员没错,是政事堂的大人没错,但他现在还在丁忧期,头上乌纱不在。人们见到蒋家马车时避让,行礼,表达尊敬等意那都是因为蒋家势大,有底蕴,有情面,有利益交关。虽然现在蒋惟退回家里,但很快他又会重归朝堂啊,那时候要是让他想起之前有人对他的不敬,那还了得?
所以,他拿官职高低迫明殊低头,实在是没有道理的很。
有求于蒋家或畏惧于蒋家的人自然不用讲道理,但是眼下这个年少的将军突然要跟他讲道理,他还真的没有道理可讲。
他不是傻~子,虽然他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意思而挑衅云麾将军,但是一旦对方认真起来,他的身份并不能支撑他去跟人讲道理。
他悄悄地瞥了一眼车里,隔着竹帘的细缝,他隐约看见车中主人神态有几分悠闲地抚着修剪精心的胡须,似乎并不大关注外头的声音。冷汗慢慢浸~湿了后背,但他的腰依旧挺的笔直,下颌微收,显得不卑不亢,但是不再发一言。
脑子转的倒不算慢啊。明殊在心里啧了一声,十分随意地将手肘搭在马鞍上,身体微微前倾,对那人一扬下巴:“那么,现在可以将路让开,让我们过去了吧。”
怎么可能!
已经让你们不讲道理地讲了一番道理,现在竟然还要让我家老爷给你们让路?
凭什么!你们有多大脸!
中年管事瞪大了眼睛,觉得不可思议,若不是考虑到云麾将军威名在外,一身神力无人能敌,他几乎想卷袖子冲上前将这嚣张无礼之至的小子从马上揪下来,狠狠扇他几个耳括子!
两方各不相让,便在并不宽阔的巷子里针锋相对着,时临傍晚,天色已经不像正午时那样炎热,但出门在外都是穿着几重的正式服裳,奔波一天,心也累,身也乏,对峙之中的两方人马都沾上了一些火气。
街上的人发现了那条巷子里不平常的气氛,有好事的便要凑过去瞄上几眼,好掌握第一手八卦资料。谁知道这一探头,才发现一方是声名正隆,又年轻又英俊的城中女子心头好的云麾将军,另一方是气派又大气的某位名门。有那眼神好,又略知官场的闲汉一眼瞥见了马车上的灯笼,心头一紧,立刻跟周围的人嘀咕起来。
“那是泰宁侯蒋府的马车,车上坐的不是蒋相爷就是蒋国丈,明将军虽然战功卓著,但跟蒋家对上,实在是不智啊!”
蒋惟,那是政事堂的主政大人,兼六部尚书,一品大员,在老百姓的心里,相爷可不就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主儿?云麾将军跟他杠上,无异于以卵击石。
蒋纪,那是宫里头最受宠的贵妃娘娘的亲爹!虽然国丈这种称呼只能是皇后的父亲才能有的,但老百姓心里,皇帝陛下后宫得宠的妃子们的爹那都是国丈。
这世上什么风最烈?枕头风啊!
一吹能吹死个人!
全民偶像的云麾将军不管对上哪个,都注定会是场悲剧。在场观看的百姓们不觉屏住了呼吸,攥紧了拳头,默默为云麾将军打气!
您快跑吧,说不定那车里的人转脸就把您给忘了呢?
不就阻了路吗?您武功盖世,身轻如燕,上房顶上跑啊!上元节那天,咱们又不是没见您跑过!那速度快的,比您胯下这匹马还快呢!
只可惜云麾将军听不见人们心中的呐喊,他直接从腰间取下一块腰牌,原本有些散漫的背挺直起来,眉目冷肃,不再是那个温眉和目,笑意盈盈,让人看起来十分温暖可爱的少年,而是寒铁冷甲,犀利如刃,身上似乎带着浓厚寒意和浓烈铁锈腥气的男人。
第169章 针锋[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