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霓郡主摇了摇头,苦笑一声,没有说什么。
休息了一会,他们彼此搀扶着再度上路。
看这两人的互动,还颇有些意思。明殊眉头微挑,放下手中假做观赏的瓷瓶,不远不近地缀着。
大约是两人囊中羞涩,他们没有住客栈,而是选了一家大的车马行。那里有给往来车夫住的通铺,一人两个子就可以住一晚,十分便宜。
天色已晚,明殊想了想,觉得还是俱驹花颜这边更加重要些。
西凉太后之所以陈兵边境,便是因俱驹花颜而起。他在江州境内神秘失踪,死生不知,这天下间不知有几千人在四处寻觅他的下落,可就是这么巧,偏偏让她在寿春无意间发现了他的行踪。
住在车马行的人多是贩夫走卒,说话做事都粗鄙些。因为这些年与北边局势紧张,有胡人血统的人多半不受待见。俱驹花颜容貌多像中原人,但一头卷毛还是让他受到了不少鄙视的目光。云霓郡主容貌出众,这些人半辈子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见他们住进来,有些口花花的对云霓吹起了唿哨,说话眼神都十分轻佻。
一个是西凉的左敦王,一个是江州王的掌上珍珠,这两个也算的上是天潢贵胄出身,自小锦衣玉食,呼奴唤婢长大的,竟然对这些往常所视的贱民做出的不恭敬的举动视若无睹,不悲不愤地走过去,当真也是令人钦佩。
云霓郡主没有挑靠里面的铺,只选了靠近门边的铺子,仔细地打扫了一遍。二人对坐,拿出包袱里干硬的干粮,就着向店家要来的两碗热水,默默地吃了。
几个车夫像是相识的人,正聚在一起吃铜锅子,热水氤氲,奶白色的汤水咕噜噜翻腾着,里头涮着羊肚儿,白菜和面片儿,泛出浓郁的,带着点膻气的香味。
云霓郡主还好,俱驹花颜闻到了肉~香却是忍不住喉头滚了两滚,拿眼睛往那边看了看,又默然垂头啃起了干粮。
其中一个车夫看到了他的眼神,低头跟同伴小声嘀咕了几句,便走过来,要请俱驹花颜一道过来吃。
俱驹花颜摇头,怎么说都不肯过去。
正此时,云霓郡主出去打水洗手洗脸。那车夫立刻凑到了俱驹花颜身边,低声说道:“兄弟,你这媳妇看起来细皮嫩~肉的,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出来的闺女。说说看,你是打从哪里拐过来的?怎么得的手?”
俱驹花颜面色微变,目光变得凌厉,但只一瞬,他便敛了所有的情绪,只垂头说:“就是我媳妇儿,一般人家的姑娘,什么拐来的,都不是。”
“呵呵。”那车夫看他微现懦弱的样子,对同伴一呶嘴,几个人便凑过来将俱驹围住。
“你那小娘子看着挺不错的,不如让给兄弟们玩一玩。不白玩你的,我们几个凑些钱,买半腔羊给你可还使得?”
“浑说什么!”俱驹花颜一挺腰,“那是我媳妇儿,要玩你们自己找窑姐儿玩去!”
“嘿嘿,窑姐儿哪有你媳妇儿水灵,还干净。”几个车夫笑得极为猥琐下~流,其中一人借着同伴的遮挡,将埋在衣襟里的手微微抽~出来一些,露出里头一截亮晃晃的刀身,“我们说了不白玩,便不是白玩,且只借你家小娘子一夜,明天就还给你。你也不吃什么亏。”
俱驹花颜拳头握在身边,几乎暴出了青筋,目光寒冷,表情有几分狰狞。他的身材本就高大,这样一挺直了腰背,竟给人几分压迫感来。只是这几个车夫一向欺负穷苦的老实人,仗着人多,手上又有刀器,并不惧他。
也是色胆包了天,又觉得这男人是胡人,不欺白不欺,这才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
正在此时,云霓郡主正好回来,正瞧着这帮子人围着俱驹花颜胁迫的样子,耳中有一句没一句听了一些,多日憋着的害怕和怨气终于暴发出来,就手将别人铺子下头放着的扁担抽~出一根来,劈头盖脸向那帮子人头上招呼。
“无耻的贱人,敢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该打,找死!”
云霓郡主可并不是一般的宗室家学规矩学女红的姑娘,她自小就有一颗向往自由的心,也因为父母的溺爱,给了她许多自由,比如学武。虽然她学的多是些花拳绣腿,强身健体的功夫,但对付平常人还是有些优势的。
更别提此刻她手中握着一根又长又硬的“凶器”,加上不要命的打法,瞬间将那帮子惯于欺软怕硬的混子揍的哭爹喊娘,抱头鼠窜。
俱驹花颜紧握的拳头渐渐松开,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打散了众人,云霓喘着气,将手里的扁担一扔,便去拽俱驹花颜。
“走,这地儿咱们不能住了,换一家去。”
俱驹花颜慢吞吞地穿鞋下地,看着她怒气冲冲地收拾包裹,笑着咳了一声:“我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厉害。”
“嗯,对啊,我也不知道。”
一个令人意外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屋里的二人悚然一惊,齐齐回过头去,正见一人双手抱胸,斜倚在门框旁,也不知在一旁看了多久。
俱驹花颜向前半步,将云霓挡在身后,目光中杀气弥漫:“尊驾何人?”
云霓反应相当快,在俱驹花颜挡住她的同时,她已经弯下腰,将先前扔下的扁担重新握在了手中。
第199章 巧遇[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