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是一通你来我往的混扯,各持己见没完没了,等闹腾的口干舌燥才将人拉回来,卿妆仍旧在树下坐着笑,“听清楚问明白没有,嬷嬷们不给说法,只好将二位送出去跟庄户们亲自理论了。”
两个婆子脸色发白,互看了眼硬气道:“没凭没据地冤枉好人,即便是我们死了还有我们的爷们儿小子,回头上老太太面前告状,不成就上顺天府给我们讨回公道。”
卿妆掖着袖子耷拉着眼瞧,嗤笑道:“甭论老太太还是顺天府的官爷,可没一个像我这样好说话的,得先挨通板子再言语。”瞧两个婆子惊魂未定,她接茬道:“要凭据么,这也使得,不过不算你们坦白来的,回头仍旧依着家法照办。”
青安将账册和白条儿用漆盘托了来,她接在手里对着光比了比,“前年秋末收租子时,胡顺子家揭不开锅了给你们打一欠条,事儿还记着吧,不记得这上头有印给提个醒儿!我瞧光粮食一项就八两四分,折算成米面差不多六石,余下的野味皮子杂项四两,统共就是十两银子,没冤枉您二位的吧?”
两个婆子干张着嘴倒不出来半句话,卿妆又取了账册子翻开,“庄户每家地多的就多交租子,杂项都是一般的,收几两租子册子上记得明白,这话可是您二位说的,那咱就瞧瞧前年年末的租子您二位收了几何?胡顺子家十二亩地该交十两银子的租钱,这庄子上的地统共二千五百单五亩,共计二千单八十七两五钱银子,可这册子上记得却是一千三百三十六两,余下约莫八百两银子哪儿去了?”
事到如今,俩婆子算是豁出去了,刘嬷儿道:“府上的账房先生来查账都说没疏漏,单就是您这儿今儿一桩事明儿一桩事,该不是您和孟进贤家的不对付怵着老太太的面儿不敢发作,拿我们出气来了吧?”
卿妆瞧她俩一眼,戏谑道:“我才来这儿几天呐,跟孟进贤家的没私怨,和你们更犯不着,可你们今儿一桩明儿一桩全都犯到我手里来,这是什么意思呢?瞧我年轻好欺负不是,可再怎么欺负二位也得说理,银子上哪儿去了?”
张大媒有胆有识,脖儿一扬,“你那么算不对,我们当时把利钱也折进去了,所以多了那么些,实际只有一千三百多两银子。”
卿妆不急不缓地又翻了几页,步步紧逼,“既这么着这事儿先搁着,倒是还有一事,年节里我听卫家的姑奶奶言语府上有年例要返两成给庄户的规矩,册子上也如数记了。我瞧二位是收租放租的,可问个圈儿也没哪户听说过这个事儿,我总不能伙同别庄上所有的庄户给您二位不痛快吧,那么每年的二成年例钱呢?”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掰扯也没有意义,俩婆子埋着头不求饶也不认罪,周氏看卿妆也和她们再絮叨的劲头儿,抬手叫婆子把人拖出去,“依着家里的规矩,私藏一百两就得打死,这些年得吃了多少?回头再上她们家去,抄了老底,吞的银子如数吐出来还给庄户。”
刘嬷儿叫嚣着要上卫府老太太跟儿告状去,“一个妾罢了,充什么老寿星大脑袋,你且等着,老太太面前有你好瞧的!”
卿妆笑笑,“我跟这儿一日便做一日的主,好不好瞧那都是二位的身后事儿了,太多挂碍可走不顺当。”
张大媒叫人?羝鹄从挠牡氐溃骸昂芸炀筒皇橇恕!
“哦?”
她接茬道:“昨儿宫里给卫大人赐了婚,配得是当今陛下的胞妹九公主冯令瑜,旨意直接降到卫府里,大人接了旨还和老太太上宫里头谢恩了呢。如今卫府是悬灯结彩,邺京城里哪个不知道大人五月十六要娶妻,我瞧你穿红挂绿的日子还能有几天!”
卿妆手一哆嗦,叫账册页子在指头上画出道血口子来。
周氏见了心惊,厉声道:“还不把人?K出去打死,等着过年不成?”转而又来扶卿妆,“奶奶别急,这事儿等着大人回来自有分晓。”
她坐在石凳上发呆,后来捂住了眼睛轻声问:“你们都知道了?”
这可怎么说呢,一件大事儿,上外头转个圈儿就能听得耳朵起茧,不过是怕她伤心不敢叫传声儿进来。周氏和两个丫头面面相觑,劝也不晓得如何劝。
隔了半晌,才听她轻笑出声,“他要娶太太了,合着我是最后才知道的,这样没趣儿。”
128章 没趣[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