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绕不清楚。他教我们杀人,大殷杀是杀,赫特杀也是杀,自然得教了赫特语,指不定我比您说的还利索呢!”
卿妆点头没吭声,西厂前任的督主和赫特纠缠不清,侯自显是冯勋的人,那么到底是他自作主张还是冯勋授意,着实难说。
正暗自盘算着,不防前面街口一大波赫特兵蜂拥而来,砸铺面摔物件风风火火地要找人,眼瞧着就要逼到药铺门前了,苌儿霎时把手摁在了腰间的软剑上,“坏了菜了,还是叫他们找到这儿了!阿姊,追咱们的人来了,客栈后头有条窄道,你从那儿走,能躲多远躲多远!”
她横眉怒目地就要往外闯,被卿妆拉住了,“跟人硬拼,你够几个个儿的,他们是不是寻咱们的都难讲,你先自乱了阵脚,城门紧闭到时候可怎么逃出去?”
卿妆一面将斗篷摘下来卷了搁在肚子上拿外袍遮了,一面返身回药铺里俯身向坐堂医的央道:“奴流落至此,如今生怕他们坏了我家姊妹的名声,想要借贵地藏身。奴倒会说几句赫特话,绝不给老先生生事,求您活个命!”
老郎中也没有二话,“即便不是殷人,医者父母心也合该援手,老头子一把年岁了能怕这些贼人,夫人要如何相助,老头儿必当竭尽全力。”
料理完了,搜人的赫特兵已经闯进了铺子里,领头的一个倒会说些大殷官话,进门就问有无闲杂人等,老郎中佝偻着身子陪着笑,“这儿不过位有身子的夫人,说的话老头儿也听不明白,旁的也没人了。”
那领头的提了刀过来,摆刃往卿妆面前一比划,她唬得脸色煞白,捂着挺得跟面鼓似的肚子哀嚎连天央求着要生孩子要活命,哭哭闹闹真格儿不成了似的。
苌儿跪在她腿边,一面哭一面叫娘,叫娘要生弟弟,大的小的哭成一个团;那领头的把眼一瞪,左右盘问了几句哪儿来的,家里男人什么营生,如何到了虞阳来。
卿妆哭哭啼啼一一回答了,赫特兵卒眼中的疑惑这才渐渐消散,在药铺里转悠了几圈,砸了几件器物将屋子翻了遍,最后横眉怒目地向掌柜的搜刮了银子得意洋洋地出门,接茬搜刮别家去了。
青安和初齐从房梁上跃下了,在老郎中疑惑丛生的目光中留了几两碎银子,这才回转客栈。
只那起子赫特兵挨家挨户的砸门搜罗银子,直闹腾到后半夜才消停,苌儿长长地出了口气,“我以为着杀人不及时,惊动了他们,得亏没跑动,否则这会早叫人捉了去了。”
她想起什么,又凑过来问卿妆,“今儿药铺俩老头儿,要灭口么,要灭的话,月黑风高,正好下手!”
卿妆给她敷药,拍了她一记,“别胡说八道,人今天还救了咱们一命。不过说不惊动也差不离了,我听五爷提起那个内应也是赫特不大不小的一个官儿,一两天不露面没什么,时辰长了任谁都怀疑,咱们得紧着些时间。”
青安苦着脸抱膝叹气,“您如今怀着小爷,还要找大人,漫无目的,时间又这么紧可怎么是好?”
卿妆将仅存的伤药小心翼翼包起来笑道:“谁说没目的了,今天茶肆的那位婆婆不是说赫特前两天还在西城搜罗了,咱们明儿就从那儿开始找起总会有收获的。”
赫特搜罗满城的草药怕什么,还不是担心卫应叫人救走了治伤,等着重振旗鼓回虞阳,他们定是没有好结果的。
她如今抱着很大的希望,一地儿不成就换一地儿,总归能找到卫应。
转过天,大清早卿妆正要出门,苌儿就闯了进来,搓着手来回踱步,“有个事儿我得跟您说声,您看在肚里头孩子的份也别着急上火的,那什么,卫大人有信儿了,但是个不好的信!”
卿妆抻了抻袖子,“你说,我不着急。”
苌儿看了青安和初齐一眼,这才战战兢兢道:“我没看清,不知道真假,可城里的殷人都这么说,卫大人的尸骨昨儿叫那起子搜城的人找着了,如今挂在虞阳城楼上。看衣着是卫大人寻日穿的,腰上还系着那日您给他拿三生绳攒的香囊袋子,这个是我亲眼看您做的,没认错的,就回来和您说说,您……”
卿妆笑笑,捻着袖子口粗糙的布线,喃喃地道:“不会的,这都多少天了,兵荒马乱里的香囊还能有个好,早就叫泥渍的不成样了,你怎么可能认出来?我不相信,我要去看看!”
她起了身,不管不顾地就要往外闯。
171章 有信[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