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束手无策,到时候本官也保不住你们!”
他甩甩袖子倒是走了,邓钊掖着两手看着混乱的地宫入口以及横在树下骇人的尸骨左右为难,上阵杀敌凶险不惧,守卫皇陵孤独不怕,可如今这叫什么事?
他看着卫应疑惑道:“十天,十天能查出个咸淡来,这不是故意刁难吗?镇抚司来又怎样,这样邪乎的那是老天该过问的,一帮子狗东西问个鸟!”
邓钊满肚子的火无处发泄,拎着环首刀挽了几个花,瞧人来看粗着嗓子骂回去,等卫卫老实巴交接茬清理山上滚下来的砖石他这才拧过头;这一看好么,卫应掖着手平心静气地看热闹,压根儿没有过问的意思,邓钊的火气又上来了。
“合着这事光我一个的,和你没什么干系,读书人就是读书人,遇事不是慌张的就是故弄玄虚的。”他杵着腰仰天长叹,这回是要完,“成,你找了人瞧了我小子的病,我欠你个人情,等回头人来问你都推我头上,算我报你的恩了。”
卫应垂着眼睛掸了掸袍上沾的灰土,悠然一笑,“邓都司急什么,等人来了据实回禀,此事古怪非比寻常,你我实在难以查明,领罪就是。”
邓钊觉得他急惊风了,“你没看见徐巡抚那嘴脸,横竖都要拿你我问罪,你还上赶着把脖子送上去,回头等镇抚司的人来都不用他动手,正好保全他名声了。我看你也就嘴皮子能说叨,遇上事靠不住。”
卫应也不急,慢条斯理地道:“我问邓都司一件,您觉着这事儿是十天内能料理明白的?”
“不能!”邓钊手搭凉棚四下里踅摸半晌,“地宫封得密不透风,要不是地动,地宫宫墙还埋在湖底,别说往里头埋人了,怎么想也不是凡人能干出来的。”
卫应笑望着他,“东林卫为的就是守皇陵,征战杀伐的勇士卸了甲还能当个德昭日月的青天,您觉得传扬出去陛下不会起疑;再者一桩无头案被您十天之内闹个子丑寅卯,一来显得您年轻有为,二来显得两广巡抚按察使一二品的大员无能,往后邓都司能有个好么?”
他的心思完全不同于自己,邓钊瞠着俩眼想了半晌才磕磕巴巴道:“话虽如此,可是皇陵里出了岔子就都归咱们职责所在,如今一具三年前的尸骨被埋在了地宫里,若是陛下怪罪,咱们都要人头落地。”
“陛下若是怪罪,就不会让缇骑接手。”卫应将四轮车转个方向,比了比道:“我上别处再去瞧瞧,邓都司留步。”
“哎……”
邓钊不明就里,看着他远去也不好再开口,董仪渊眼风扫过不由得冷笑,“这位也太过耿直了,摸不透上差的心思,如今已然闹得沸沸扬扬,陛下初登大宝畏惧流言怎肯再往里头添人头?”
卫应转了转扳指,冷笑道:“等这事儿到最后真归于鬼神之说,他为了皇位稳固自然要捏造罪名填一批卫卫进去,以玩忽职守的罪名堵住悠悠众口,到时候盖棺定论咱们就没有回寰的余地了,动作定要快!”
董仪渊听他模棱两可的话也知事态急迫,忙应下,却不防他问道:“太太如今在陵外住的如何,她要振兴德庆班花销不小,从家里带银子出门了么?”
“没有!”他的心思捉摸不定,董仪渊怔了半晌才道:“太太担心大人笼络人心开支不小,所以只拿了唱戏时候积攒的体己银,约莫近万两,说是不够使了再向您讨来。”
卫应嘴角挽起笑,“怨不得成日闹着要自个儿买宅子,明里暗里地想把我也诓了去,倒是顶富庶。回头叫人仔细些,她有了身子后时时爱犯迷糊,省得叫人惦记上,自己个儿都不知道。”
董仪渊撇嘴,那位奶奶不惦记人就不错了,他讲新闻给他听好让他纠正观念,“听说太太给福元班下了战书,三天后要在海陵万嘉戏楼当面锣对面鼓的唱对台,统共三场,各自拿绝活逼到对方认输为止。”
赢了输了压根儿不重要,德庆班如今半死不活的样子,胆敢跟两广头魁福元班挑战已然是攥够了热闹劲儿,有了这样的起势不愁往后扶不起来。
卫应抚了抚腰间攒着三生绳的香囊,才离了半日,瞧着天边熠熠的星子就想起她那双古灵精怪的眼睛,越瞧心绪越翻涌,没她在的地界儿一日都不再想住下去了。
听闻这会镇抚司接旨赴海陵的是千户曾白衣,邺京匆匆一别数月未见,他还真有些期盼他来,他不来,这出戏怎么能唱热闹!
195章 热闹[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