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冯勋记恨了?”
“这话说的新鲜,他瞧你不顺眼也不是一两天的,多笔账少笔账有区别?”卿妆嗤之以鼻,挠了挠他的手掌心戏谑道:“回头你俩打起来我就跟边上助威鼓劲儿,肯定帮你,胳膊肘绝不向外头偏。”
这是个能充大个儿的,把自个儿爷们儿往风口浪尖上搡一点也不含糊,看她这得意洋洋的劲头卫应心里跟猫爪子挠似的,把人摁在厅堂内的漆柱上亲成个软棉团儿才罢了手。
主意商定了就得跟柳鹤龄通气儿,卿妆深知这位师叔的性子,见麻烦事儿就躲远远的,决计不可能相帮,可德庆班不帮衬她还真没有好人选,思前想后还是得当面说明白为好。
如今并不能随意出入,只得叫人进门,转过天来,卿妆出面称是自个儿生辰要大操大办,点班戏进来乐呵。近些时候谁人不知卫应宠爱花魁细奴宠的很,是有求必应,这样要紧时候更得显得豪气干云。
细奴做什么来的这些看管卫应的卫军知道的一清二楚,如今瞧着美人计使得有声有色的,以为着细奴拿捏住了卫应心里头不由得卸了劲儿,左右不出府看个戏自个儿也能图回热闹,只要不让人接近卫应也没什么了不得的。
况且庞廷善如今在回邺京的路上,总不能为个粉头过生辰请戏班的事儿再回禀他,卫军领头的同知也没过脑子就那么着答应下来,除了增添人手日夜看牢了卫应,也没往别处想。
唱戏当日,亭廊上挂了珠帘子,卿妆就跟后头坐着,挡住了一众视线。
雾雾障障的光景她又跟细奴的身量差不离,卫军压根儿没料着里头的人早调了个儿,就没仔细往里头瞅,只觉得卫应为个粉头事儿顶多,嘻嘻哈哈笑闹了阵也就罢了。
柳鹤龄知道今儿这唱堂会是给谁唱的,心里头老大不痛快,师侄跟的男人这会功夫朝三暮四的算个什么玩意儿?原本想推脱来的,可德庆班叫曾白衣收拾过,如今势头根本提不起来,有人来点戏总比天天掖着袖子晒太阳要好。
正不得意又忽听主人家要见他赏银子,柳鹤龄背地里啐了口,虽然同为下九流没谁看不起谁的道理,可他心里就容不下这样抢人爷们儿的女人,都什么货色?
叱骂归叱骂,等到了跟前仍旧噙着笑脸谢赏,千恩万谢的,卿妆眼风扫到他拔得笔直的脊背不由得好笑,轻声道:“师叔,别来无恙!”
柳鹤龄就一激灵斜眼往上瞧,好么,卿妆正笑盈盈看着她,人多眼杂他也不敢套近乎,也低声地问道:“怎么是你?”
外头的戏唱的正热闹,卿妆扫了一圈这才跟柳鹤龄说话,“怎么是我,说来话长,今儿叫您来是跟您商量个事儿,改天德庆班上永安府的戏楼唱出戏。”
柳鹤龄怕招人眼,越发挨着身子压低声,“什么戏儿,是要现写本子?”
卿妆摇头,看他眼戏谑道:“那倒不是,老戏文,就看师叔有没胆子叫师兄们唱了。”
他深知这里头有事儿,心里越发急切,“到底什么戏,怎么还跟我这儿还叫上板儿了?”
“大宋年间有段靖康之乱,徽钦二帝叫金人掳去……”卿妆看他的脸色渐渐变了,仍旧慢条斯理地道:“多少年了,没人听唱起过《满江红》,师叔得空叫师兄们别落下了。”
柳鹤龄慌乱地四下扫了个遍,这次急切起来,“小丫头,你这是失心疯了!宣平帝刚叫赫特掳去,你就敢让德庆班唱这出戏,这是要掉脑袋的。”
他害怕,声口控制不住,引得离得近些的卫军频频侧目,他头上冷汗直冒不由得低下头去。
卿妆拎巾子掖了掖鼻子挡住了半张脸,不紧不缓地笑道:“师叔尽可能大声些,回头等卫军闯进来瞧我不是细奴,咱们一块儿下大狱,您不是不敢唱么,到时候我给您唱一段儿?”
柳鹤龄心惊肉跳,“你到底想干什么!”
“让您唱出戏,不要您的命,怕什么?”
“我能不怕?”柳鹤龄抹把汗,恨声道:“德庆班到今天,老的小的三十来口人,叫唱《满江红》,回头叫衙门里的人听到了那还得了,全交代了。”
卿妆从椅子上起身,看着他一笑,“您不唱?”
“不唱!”
“那好,”她隔着巾子拉住他衣袖子把人往外头拽,“我领您一道出去,咱们见见天日。”
229章 缠磨[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