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剑来。”一柄被黄布包裹的长剑附在他手,轻轻一抖,黄布飘落,一席红光闪耀,是那剑柄之上有蛟龙点睛,血目唬人。
“此剑名鲸蛟,在我持剑之后,出海访仙,一日海上乘船,忽觉得海涛滚滚,船身摇荡不停,遂去甲板观摩,在我视线尽头极远处有两只庞然大物厮杀,我御剑乘风前去查探。”
“到了近处才发现是一只海鲸与一只蛟龙搏杀,二者皆是天地异兽,不知为何厮杀一起,但蛟龙终究尚未化龙,最终被海鲸吞食,而那海鲸杀红了眼,就要奔洲船而来,我出剑斩杀海鲸,取出其腹中龙爪龙眼,还拿了那海鲸脑房异骨,观其喋血搏杀,悟剑铸剑。”
“此剑比之他剑更要有灵,就算放置在剑鞘中仍是不安分,我便将它蒙起,这样也就不费事了。”
鸦隐提剑在手,剑身有鲸啸龙吟之声,风云天地变,似是要下倾盆大雨。
雨点落,鸦隐前脚挪出,腾空跃起,一地雨水啪嗒落在剑身,有海鲸现身,巨盆大口,要吞噬眼前淡定自若僧人,有蛟龙浮云,盘旋一圈便灵身砸下。
整座麓山颤抖不已,顿时下沉三尺,那麓山土地只觉得天塌了,他这金身修为,平日里香火就不多,您些位上仙轻点动手啊。土地看了眼山下烟火气,心里一横,他娘的不过了!手捻术法,以自身香火搭建天地,山可以矮,但不可惊扰山下凡民。
异兽消失,正当中释玉依旧岿然不动,只是脚下多出了一个大坑,鸦隐手中鲸蛟被弹飞,而他虎口绽裂,差距还是很多,此剑原本可以作为压轴剑。
还有两寸之功。
叙旧太多,思绪太多,鸦隐伸手一招,一把墨黑长剑落在手中,长剑无奇特雕文,只是浑身墨色,如同路边武馆刀架上随意摆放的一样。
“吾师常言,富人害病是害财,穷人害病是害命。”
“吾因少年之时家生变故,父亡离世,少年家破,财尽人散,只留下我母子兄弟四人。”
“一日,吾母腹痛甚急,无钱延医,吾与兄弟三人跪叩在乡医门前,医婆自顾卧榻吸烟,不予理会,我兄弟三人从旦至夕,跪求终日。”
“后得一路过姑娘相救,她手拿锋针取尺泽、委中,出血而痛止。”
“我三人叩首太多都难谢其恩,后知其是一所名山道医,我三人背母上山拜观,观主念我三人孝顺,留下我母子四人。”
他伸手再招,一柄纯白长剑在手,浑天独厚,道法自然。
“上山之后,我誓愿学医,救济众生无可医之苦,时年十三,家贫无以为学,唯此愿心生感应,学成二十年这才下山,一路救危济福,人见赞之。”
“直到一日,在我下榻行医之地,有三两汉子抬人,扶门便入,我看木板上人若是在不救治,命恐危矣,遂施针相救。”
“不违我愿,人命保住。”
“可自那日以后,再无一人前来找我看病,就算我上街施钱买菜也没人卖给我,也无一个酒楼愿意卖我饭菜,方圆几十里乡亲皆是。”
“而我那时只是勉强靠剩余稻米与一整块腊肉度日。”
“又过几日,我那房东前来催我离去,我所交房租足足有两月之余,今才不到一月有余,怎地就开始催我。”
“在我万般追问下他终于道出事情原委,原来是我那日所救之人是一个十里乡中作威作福之人,活脱脱的一个乡民恶霸,平日里无恶不作,赌钱抢肉,调戏妇女,竟然还花着鱼肉百姓的钱给自己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县官,百姓也拿他不得。”
“那一日他继续上街作恶,被一个路过大侠看到,赏了他一下,顿时口吐鲜血倒地,当众位乡民终于觉得雨过天晴之时,昨日还命不久矣的县官,就出现在了街上,虽然不能动,但仍让几个混混抬着一个无盖轿子,他就坐在椅子上,捆着绷带四下指点,该拿拿,该抢抢,一点也没被伤势耽误。”
“那时我想不明白,自我来后所救之人不下数百,并未受半点银钱,平日里只拿一些包好的碎药与邻里换些食物,有时还会填些钱,怕人受亏,我是苦过来的,我不想他人也苦。”
“为何我救人数百,却救了一个他们认为不该救之人,我便成了罪人。”
“医者眼中无不可救之人,只要尚有一息,他人将其托付到手中之时,就要负责,不求几何,只求问心无愧即可。”
“自那日起,我所行善事却遭千夫所指,我心中也有了善恶之分。”
“心如死灰的我离开那里,一路闻人乞讨,只求一口饭食,可无一人施舍与我,哎。”
鸦隐叹气一声,很是无奈。
“当圆月满空,我腿脚酸乏,坐在一处湖边观月悲饮西北风,正无奈之际,耳边传来琵琶声,我拖着饥饿身子,循声走去,在湖畔亭台上,有女子玉花银饰,云墨桃雪,雅湖弦声,琵琶动人。”
“在那亭台正中,有起篝火,上面座有两坛大公鸡,相隔甚远也能闻其美味,垂涎欲滴。”
“我不要脸的凑上前去,询问姑娘是否最近身有不适,我是个行医之人,可以为她排忧解难。”
“哈哈,现在想起,哪有初次见面就询问人姑娘是否有病的。”
“等我刚靠近亭台之时,就有人手拿短刀架在我脖子上,冷锋凛冽,尚未下刀我便觉得脖子吹得生疼。”
“那位女子见我慌张,手捧于肚的行囊滚落在地,掉出银针医书,璨然一笑,看出我说话虚弱,甚至唇无血色之样,让人松开了我,允许我为她把脉问诊,说是最近有些偏头痛。”
“可是当我三部九候把完,发现姑娘脉象平正,并无半点异象,抬头看向她,她俏皮的给我使了个眼神,随后咳嗽起来。”
“我连忙胡诌道说姑娘最近染有风寒,现在想来,大暑时节应该说人有些中暑的,姑娘并未戳穿我,只是点头附和,而我开了一些补气方子,就算无病服下也安眠养神,就这样,她为了感谢我,留我吃了一坛鸡。”
“后来我才知道,她就是那时壶山国的大公主,而我今日所来,也是为了报当时这一饭之恩。”
“说来释玉大师莫笑,我这手中两剑,共名善恶,白剑为恶,黑剑为善。”
“直到后来偶尔想起往昔往事,心中有感,铸此两剑,以示当年初入江湖懵懂时。”
“也怀故人。”
低头感叹许久的鸦隐抬起头,看着一直默默听他讲故事的释玉,
“这两剑并无剑招剑势,徒有虚名而已。”
纯白剑身沾染流血,殷虹剑鞘,气势却浑然一变,还未出鞘,却已显善恶成就两仪图,环绕身后。
而那仍插在地上的一把剑,也刻有阴阳二极。
“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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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方楼内,冯明等着小二卖些茶食,不一会就被一扫而空。
“哎呦,太捧我了,今天高低得给您些位说的再卖力些!”
冯明刚要重新拍醒木,愣了一下,抬起头,大楼门口却出现一人。
来者冯明认识,之前还一起共事过。
地府善赏司司主,汪洋。
第52章 问剑[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