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我入瓮,昭然天下,你说,我与你无冤无仇,你怎么这么多管闲事?”
此话几乎是从那妖冶孽货牙缝里崩出来的,也不用想,便清楚他此刻心情定是五彩斑斓。
随即,他又咯咯地低笑了起来:“一定是因为你的女人,对么?”
温韫一听这话,忽然心有所感地转头看了旁边的人一眼。
不知为何,这人虽没有表情,但总觉得眼底匿着一丝狡黠的,自得的笑意。
“……”真他妈的邪性。
揽星道:“想必,这个主意也是她想出来的吧,你说她着什么急?真怕我抢了她十二阁第一丹师的位置?呵呵,月前她和我说,十二阁第一丹师非她莫属,原来是早就算好了?”
酹江月中,楚茕心中有些无语。
揽星这话意图十分明显了。
他这是破罐子破摔,死也要拉一个人下水,这番话显然是在挑拨离间,想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此刻,只听一个青年道:“老实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天天觉得第一丹师非我莫属。”
他又理所当然地道:“不过,我觉得这很正常。”
此人正是天星阁的头筹,连任两年十二阁星魁首的丹师,风鸿。
“……”
众人心想:对于你来说,这他妈当然正常了。
风鸿看向楚茕,道:“终于出现了位和我同样想法的丹师,终于不必再体会高处不胜寒的寂寞,同僚,我十分期待你。”
他如此说,目中也闪烁其华。
显然,这第一名是个招摇过市的性子。
楚茕只十分客观地想道,揽星居然没有想办法把此人除之后快,毕竟说起来,他才是揽星成为十二阁第一丹师的最大绊脚石。
不过想来,大概是在他计划之中的,只是尚未实施。
楚茕心想: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冥冥中男主小天使救了你一命。
楚茕朝他道:“同僚你并不寂寞,非我一人,其实我们阁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你说的对,这很正常。”
万象阁众人:“…………”
好家伙,揽星拖博士下水,博士反手就将整个万象阁拖下水了。
风鸿笑道:“真不愧是万象阁。”
张口就来万象阁。
——
“挡你路的人,对于你来说,都是故意挡你路的。”寒眠忽然说道,随后,他勾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以对方能够听到的玄音,他又道:“就像暮涟,你曾经的女人。”
如魔音入耳,入魂。
揽星持剑的手臂都明显地一颤,他像是什么部位被猛然刺痛了,浑身的经脉都滞涩了一瞬。
“关于她,你好像错过了一件事。”寒眠再说道,语气中又是十足的耐人寻味,叫人琢磨不透。
不知为何,揽星心中生出一股烦躁的不安来,他蹙眉问:“什么?”
随后,寒眠幽幽道:“保持你的好奇心,等你还剩一口气,再告诉你。”
温韫心想:他妈的这不是我的话么?现学现套?
揽星咬牙道:“你想故意乱我心神?”
“无须,横竖你要死。”寒眠信手而召,夜萦顷刻化剑将那些邪门白绫绞得粉碎,最后飞身拈来主人手中。
寒眠又道:“好狗不挡道。”
“…………”温韫真的翻了个大白眼,心中骂骂咧咧地要跳到数丈外去,结果又被什么恼火的东西拖住了腿。
低头一看,正是满眼求带的清河,温韫嘴角一抽,领着他后领子一道闪开了。
寒眠目中无意,周身却一时间凝起无形的意气,这是刚入道的剑修的意,不够浓烈,但那意冷得很,叫人胆中发寒。
揽星咬着牙,手中劫莲化的剑也紧了紧,他不可能任由这轻飘飘的一句“横竖你要死”,决定他的生死。
他绝不能,让自己死在此刻。
——
酹江月中沸腾了起来:“哇!快看!他们打起来了!”
“寒仙师的剑好快!我几乎看不见他的身影!”
“哇哇哇!他们飞起来了!”
……
楚茕面上虽无波澜,实则心中亦是无比激荡,她目光灼灼看向那一抹飒沓身影。
这一战成,将会为他立下更多的威望。
她心中莫念:加油,你是人间正道,正义的化身,邪不压正!
系统:正义已死,有事烧纸。
楚茕开了灵识,能够捕捉到持剑者的身影,不会像其他人一般眼花缭乱,用心去看,还能够分析。
那方,寒眠出剑不停,或倾斜或横竖,轻描淡写,然那剑光所蕴藉的剑气却一下比一下汹涌磅礴。
很厉害,很惊喜,但在意料之中!
不过揽星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揽星的剑招并不是胡乱来的,也极有成法,仿佛专门学过,且学得还很精妙。
莫非在做丹师之前,他也做剑修?
但依旧是有明显差别的,揽星的剑招精妙,剑意却不足,楚茕猜想,是因他本身阴阳集一体的缘故,那剑意也不阴不阳的,难以凝聚成气。
而这头,寒眠的剑意和剑气不断积攒,剑光如锥破囊而出。
递出百余剑后,竟然能够以心意牵引其中百道剑光,那剑气如灵蛇般翻滚起来,剑光四溅,轰然炸开,宛如破碎星河阵。
这次可不单是花架子。
这是杀人的剑。
云端上,美丽绝尘的女子睨起了美眸。
只听一个故弄玄虚的苍老声音,从另一片云中响起。
“这少年剑,红莲阁主以为如何?”
见愁目也不偏,只淡淡道:“还行。”
少年剑者,此阶段中此造诣,的确是难得,她亦无须口非心是地挤兑什么。
随后,她又冷笑一声,道:“品性怕是恭维不了,有其师,必有其徒。”
另一片云中,玄湖捋了捋胡须,红莲阁主对他的成见是一直都在的,关于那些是非传言,他亦从来没有解释过。
他呵一声,道:“且放宽心,老夫教出的徒弟,就没有一个像老夫的。”
“哦?”
“就像你的徒弟,怕是往后也不大会像你,不过我听说夫妻之间相处久了,倒是会越来越相像,呵呵。”
老头儿越说越不亦乐乎。
见愁的身影于云端消散,再下一刻,她已立身于老头儿眼前,且手中持了一柄云气化形而成的虚剑。
“老儿,领教领教。”
玄湖一如既往地闭着目,只道:“你这人出剑百无禁忌,老夫害怕。”
“以云化剑。”见愁挑了挑云剑剑尖:“点到即止。”
玄湖笑了笑,“如此甚好。”
……
片刻后,那云幕间闪起道道惊心动魄的白光,转瞬绵延至十里之外,无影无踪。
天上神仙打架,地上菜鸟互啄。
饶是菜鸟,也有高下之分。
百招过后,光有剑招却匮乏剑气的揽星便再招架不住了,浑身上下皆是被刃生割的剧烈痛感。
对方明明有将他一击致命的能力,却偏偏跟他来回拉扯,蓄意折磨他的身体。
揽星终于支持不住,节节败退,被击得闪回地面,剑尖在地上摩出一长道火星,燃起了一堆野草。
这时,已经打到了寒潭边,此地蒙着一层薄雾,衬得周遭俱是幽静深邃。
寒眠仗剑飞下,踏萍渡水,靴尖点地落拓绝尘,那身姿风骨衬上那寒潭之雾,可以说是要多仙气有多仙气,要多迷人有多迷人。
果然,酹江月那头的少女们已经如痴如醉了,写话本的那位丹师表示自己又找到了做梦……不,写作素材。
当然还是有许多男炼丹师嗤之以鼻的。
与诸位女同僚如出一辙,楚茕也仍是目不转睛。
她平静的面容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了不收于形的笑意,这不是花痴的笑,这是欣慰的笑,人家是女同学视角,她是监护人视角。
观战未免太过认真,故而,她并未察觉到身旁的留守儿童暮涟,已经消失不见了。
……
现场紧跟实景实时观战的温韫,则仿佛觉得看见了一只到处开屏的花孔雀,心中一阵鄙夷。
不过他转念又想道:这可非炼气期,甚至于是筑基期,这至少得是金丹期所有的实力。
从道运看,寒眠周身的气并不精纯强烈,但他那并不强大的灵气却仿佛源源不断的,从未休止滞涩过。
透过那具身体里,究竟是如何强大的一颗供给力量的魂元?
愈想愈深,忽然之间,温韫闻到整片枯林中弥漫着一股子极其浓郁诡异的怪香。
他鼻子甚灵,不一会儿便发现那香气源头,正是此刻败退于幽树间的揽星。
他嘴角挂了一道殷红的血迹,顺着下巴淌在了地面上,他身上亦是体无完肤,白色的衣袍被割出了百道剑痕,染成肮脏的绯色。
随即,那被他的血浸过的土壤居然冒出了如星点半紫色雾气来。
揽星摇摇欲坠,体力不支地以剑支撑着地面,她看起来狼狈不堪,却忽然咧开嘴,露出了森然的牙齿。
他轻声出声,那声音如魅铃一般,夹杂着蛊惑之意。
温韫暗骂了一句,破口道:“居然是魅血!寒眠你割他这么多道做什么!”
灵髦一族拥有魅血的唯一一脉,是祖王血脉,如此看来,眼前这个妖孽的身份,居然还不太一般。
也难怪暮涟这么冷的性子,还是被他手到擒来。
而寒眠自己本身就是隐藏住的魅血,且是天地间强浓烈的魅血,故而他根本没察觉到对方对于他来说浅薄的魅血气味。
他皱了皱眉,道:“你若心无邪念,又怕什么?”
温韫:“…………”
这玩意儿男的女的都受不了啊!
温韫还能以纯阳之体强撑,而此刻他身旁的青年早已经软倒在了地上,神智开始不清明,他在地上难耐地翻滚着。
他急切地想要缓解这种难耐,他将目光投向了那边打斗着的人身上。
魅物……魅物……
随后,清河连滚带爬,奋不顾身地朝战地那边冲了过去,温韫伸手“?G”了一声,最终是没有拖住他,悻悻地收回了手。
还是自保要紧,他祭了一道清障符,给自己结下清障结界。
清河扑向了此刻他满心满眼的魅物:“美人……美人!”
在场人:“…………”
酹江月中:“…………”
好家伙,只见那清河全心全意扑向之人并不是揽星,而是寒眠!
楚茕见状,腾地一下站起了身来,她心想:啊这,这,这也是主角光环来的么?
随即她又是一怔,这才发现,在她怀抱里的暮涟不知何时已经没了踪影。
——
望着直直朝他而来的饿虎扑食之徒,寒眠面无表情,在对方将至时一脚将他踹去了数丈外的树杈上挂着。
“……”
那头的揽星也着实是一怔,喃喃道:“难不成,你比我还勾人?”
随即他想到什么,勾起了一个玩味的笑:“难道你是……”
寒眠眸光一凛,飞身一剑刺向对方的喉咙,企图要将他一击毙命。
第120章 集体虐身[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