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垣虽是众多摊贩中叫得最卖力的，却也是众多摊贩中生意最冷淡的。
对此，楚茕分析了以下几点原因：
一则姜垣年纪太小，可信度不高。
二则他居然打着星尘剑派卖符咒。
三则他用个装大米糠菜的箩筐来装符咒，还扬言这是星尘剑派的符咒！
这……的确是个人都不会相信呐。
不过时均若在的话，应该会对他十分感兴趣，可惜时均方才一股脑跑回流萤镇的姐姐家里去了。
“话说，星尘剑派的弟子可以私贩符咒被抓，会不会受罚？”
她转头看向寒眠，询问。
这是楚茕第一次感受到寒眠介意世人对他容貌的看法。
在进流萤镇之前，他戴上了一顶黑色的幕篱，那张脸若隐若现在幕帘后，有一种神秘朦胧的美感。
他道：“那要看被谁抓了。”
楚茕点点头：“也是。”
……
扯着嗓子叫到最后，姜垣越发觉得有气无力，干脆一屁股坐下，焉趴在了桌摊前。
岂料，这时候终于来了生意。
“请问，雷击枣木符怎么卖？”
姜垣一下子来了精神，直起腰来仰望客官……结果就对上了他小姑那副难以言喻的神情。
仿佛在说：何至于斯啊……
姜垣道：“一……一张一两银子。”
现下是在人间，交易时货币又成了凡人货币。
“不过……你不用收钱。”姜垣又弱弱地补了句。
楚茕道：“谢谢，不过我更愿意用买符的钱，换我那三位同胞生命安全健康。”
“……”姜垣再次信誓旦旦道，“绝对安全的！你放心好了！”
“我为什么放心好了？”
“我……我姐，在照顾他们，我姐是好人！”
楚茕一顿，心中明白过来。
她垂眸看着那筐中，道：“小道友，能将你的符给我看看么？”
姜垣连忙从箩筐里拿了一张符出来，递给楚茕。
楚茕看着这符，画得并不纯熟流利，但能够看出来是用心画的，她认得手中的这一个，于是确定一笔一划都没有出错，只是这些符纸上注入的灵力稀微，辟邪的效果大概不是很好。
这也难怪他叫破喉咙，却生意惨淡了。
她又将符递给了一旁画符专业又漂亮的这位仙师。
姜垣才注意到戴幕篱的男人，是和楚茕一起的。
看不见脸，不晓得身份，总之就是觉得他浑身上下散发着讨人厌的气息。
他皱眉，防备地问：“你是哪个？”
不等谁来回答他，这时天空中忽然刮起了一阵邪风，将这个人的幕篱吹飞了。
“小姑父！”姜垣发出惊叫，又连忙改口道：“不，师兄！”
与此同时，无数符咒吹到了寒眠脸上：“…………”
楚茕反应过来，转身踮起脚，去帮忙拿寒眠脸上的符。
“我的符！”姜垣则连忙窜出摊外捡符，“快帮忙捡我的符！”
街上大多数的目光都早已朝这边扫了过来，有的是在幕篱和符咒一起翻飞的时候，有的是在姜垣叫人的时候，有的则在那戴着幕篱的少年和长耳少女刚进镇时就开始注意了。
姜垣捡完符，拿着一张符问寒眠：“师兄！你快看看，我画的符，好不好看？”
他画的符好不好看大家不知道，总之他这大嗓门子下去，这下整条街的人都知道那幕篱飞走的年轻男人是他的小姑父兼师兄了。
这引人注目的程度令楚茕顿感一阵社死，尴尬地手摸上额头，两只耳朵无处安放。
姜垣眼尖地见状，疑惑地问：“小姑！你怎么了？头疼了么？”
楚茕：“……”
好了，这下子整条街又知道这长耳少女是那兔崽子的小姑了，难怪呢都是兔子！
等等，既然这个是他小姑父，那个又是他的小姑……
四周开始起讨论声：“唷，他们是一对儿啊。”
“那男的什么族的啊，脸上怎么还有块这么渗人的胎记呢。”
“我认得他！前段时间去过灵溪镇，他可是星尘剑派掌门座下真传弟子呢。”
“什么？是我消息闭塞了？我怎么记得玄湖掌门的入室徒弟，不是只有宋煜仙师么？”
“那是以前，宋煜仙师如今恶疾缠生，玄湖掌门估计是害怕后继无人？所以又新收了一位徒弟。”
“这掌门……该不会人到晚年得了睁眼瞎吧。”
“不，你错了，他是闭眼瞎。”
“我还听说，这人是寒山族被驱逐出来的不祥野种，居然是蛇魂。”
“这种人……”
“戴着幕篱，难道是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么？”
云云。
楚茕终于懂得了有句话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也终于明白了寒眠戴幕篱的原因。
那个时候她还傻傻地安慰他：你这样也很好看的。
他只是淡笑：那就给你一个人看。
……
原来是因为真的只有她一个人这么以为，即便是换了一个地方来到了人间，那些流言蜚语也从未停止，只要话头被挑起，寒眠就会沦为众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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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人间恶意[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