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伏牛镇中一间小院的黄泥土墙上正坐着两个身影,一个黄杉妙龄女子,一个四五岁的乖巧小童。
小童安静的靠着女子的手臂,一颗小脑袋则是搭在女子肩膀之上,女子的脸影映在还有些刺眼的落日余晖中,看不太真切。
“娘亲?”小童轻唤一声。
他抬起头希冀的看着女子,那表情仿佛是一定要听到女子的声音,他才会觉得心安。
女子望着远方,半天才喃喃失神出声。
“叫青鹄。”
孩子低下头,脸色有些执拗,不知不觉间又往女子身边靠近了一些。
女子神游天外时,还不忘伸出手捏捏孩童那白净的小脸,然后没精打采又无奈说道:
“小拖油瓶儿,你把我叫老了知道吗?”
小童无视女子的话,仍是坚持己见。
“娘亲,你老是往那儿看?是要回那边去吗?”
女子突然回神,一双润如秋水的目光望着小童,惊呼道:
“呀!我家云崽儿的小脑袋瓜会想事情了都!”
小童却两眼泪星,泫然欲泣。
“能带我一起去吗?”
女子脱口而出。
“不能。”
“那我以后能来找娘亲吗?”
“也不能。”
“……”
“不准哭!没出息的拖油瓶儿!”
……
夜里,苏云清从睡梦中醒来时,泪水早已浸湿了枕头。眼前没有娘亲,也没有青鹄,只有冷冰冰的石墙,还有窗外那带着一丝寒意的星光。
这时苏云清才真的感觉到如梦初醒,算算时间,今年已经是青鹄离开的第七年了。
清晨,水云宗外堂一处小院内,水井轱辘咯吱咯吱响个不停,一个大约十四岁的少年满头细汗,正在水井边打水洗衣服。离他不远处有一位正在椅子上躺着纳凉的老人,老人脸上皱纹丛生,而且双眼枯槁,是个瞎子。
少年不算十分英俊,但也长得十分清秀,眼神清澈,脸上时刻带着笑意。这会儿他虽然累得满脸通红,但手上动作十分利索,很快便将一堆衣服洗净晾好。
“老爷子,今天天气不错,太阳下山之前这些衣服估计就能晒干了。”
老人躺得惬意,手指还颇有节奏的敲击着椅子的扶手,仿佛没听见少年的话。
那少年倒也不介意,浅笑着自言自语道:
“老爷子,这几天剑冢那边有些忙,你这边估计就不能跑那么勤快了,不过你日常换洗的衣服被我已经全部搜罗出来洗干净,吃的我已经向外堂膳食处的师兄们交代过,会按时给你送来。”
少年离开小院时,还是不放心的回头说了一句:
“老爷子,我不在的时候你要照顾好自己呀!”
那老瞎子从头至尾都旁若无人,对少年的话更是置若罔闻,而且脸上似乎还有些不耐烦。
少年知道老爷子从来就这脾气,自然不会去在意这些,最后朝老瞎子挥挥手,便离开了外堂。
少年名叫苏云清,十四岁,是水云宗外堂弟子。水云宗是流霞州一个普普通通的修行宗门,门内分内外两堂。内堂是宗主长老以及一些天资不错的弟子修行场所。而外堂弟子主要做一些宗门杂活,也不是不用修行,只是修行时间没有内堂弟子那么充裕。
水云宗外堂弟子大致分为两类,一类是刚入门,修行境界太低,暂时无法修习剑诀,只待他们突破了开脉境圆满时,便可至剑冢寻一柄与自身契合的法剑,届时方可正式修习宗门剑诀,真正踏入剑道。
而苏云清就是这一类人。
至于另外一类,则是终生无望开脉圆满,至死无法踏足剑道修行的人,算是在外堂混吃等死也不为过。
而这一类人,又以这老瞎子为代表。
老瞎子在水云宗没什么朋友,平日是生是死也没人会上心,也就只有苏云清空闲时候才会来小院看看他,陪他聊一大堆有的没的,其实更多时候都是苏云清在自言自语。奇怪的是即便是这样,老瞎子也似乎从不拿好脸色给苏云清看。
更令人费解的是苏云清就像是欠了老瞎子一大笔债没还似的,把老瞎子当成亲人照顾得无微不至,多年的时间里,始终一如既往,且从无半句怨言。
……
水云宗内堂有四
第1章 青鹄[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