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回老家之后,我都越来越感受到我的乡村离我渐远,海市蜃楼一样,缥缈的若即若离。我觉得我是村庄的过客,村庄是岁月的过客,我们不期而遇,很快擦肩而过。
我不知道皖北我的叫王井的村庄建于哪朝哪代,里面没有诞生唐宗宋祖人物,和绝大多数的村庄一样,默默无闻的以一个千年的姿势存在着。第一个人为何在这里定居生息。
也许是一条小河,也许是无垠的平原,也许是一棵树,也许是一个神秘的梦,他不再漫长的旅途流浪,接受了挽留。
村庄曾给我太多的美好记忆,就像失童贞的初夜那样,刻骨铭心。在岁月的鞭子下,在油盐酱醋的腐蚀下,铭心的感觉在消弭,我甚至怀疑我生命中有过那样的悸动。
远离了家乡,一个人在寂寥中总是想念村庄的美,家乡的好,让人一腔柔情,让人泪流满面。想念村人拉着长秧呼儿唤女的声音,如今那感人的声音让岁月的风撕成碎片,想念那唱戏和说书艺人给与的快乐。
想念温暖的炊烟,想念含着母亲手泽的布底鞋,许多,每一样东西都让人充满凄美的哀怨和悠长的叹息,磨砺着一颗粗糙的灵魂,更加玲珑剔透。
当一个游子宁愿漂泊于异乡,而不敢和不愿回到家乡时,那个游子就是真正的游子,不是长相思的麻木和疲惫,游子是完美主义者,容不得一点瑕疵,那就相忘于江湖吧。
我产生逃离家乡的念头是看高考分数归来,落榜了。在炫目的日头一头撞在西天,溅起一片血海时,我从黄河大桥下的桥洞里钻出来,如同一只受伤的狗,在桥洞里短暂的独自疗伤。我走出了昏暗的桥洞。
人生的隧道,在夜色的掩护下,我走进村庄。从那以后,我体会到夜色的亲切和宽容,并喜欢上黑夜。在夜色里行走,所有的痛在夜色里脱落,所有的火热在夜色里冷寂。
初离家乡时,想着有朝一日成为富可敌国的沈万山,寻得桃花源,像刘邦一样为了慰其父的思乡之苦,在陕西克隆出一个颇似徐州丰县的“新丰”。房屋可以重建,可是人心呢?数千年用淳朴善良点燃的乡村的灯将要油枯灯灭。
欲望的风无孔不入,在村庄蔓延发酵。我见一个叫艾忠的养鸡专业户,平静的将一包包添加剂倾倒在鸡饲料里。鸡房里灯火通明,一行行流水线似的鸡笼排满,在耀眼的灯光下,鸡们被剥夺了睡眠权利,很像那些奔波在外加班加点的打工者。
机械的吃食下蛋,一天两个,当他们生儿育女能力下降时,当艾忠的票子增加到一个满意的数字和高度时,鸡们被喂下掺了沙子的饲料,一笼一笼的拉到集市上卖掉。艾忠曾是个很憨厚的汉子。
我目睹村里一个猪贩子天才的发明,把收买来的猪,熟练地用自制的专门工具撬开
第51章 沈母的八卦[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