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温阿玖,此事虽是咱们家事,可我给圆子寻来的奶娘,却是与别的奶娘不同,我需与你们好好说一说的。”桂娘面容端肃,她平日里爱笑,既如此说,定是有紧要事情的。
“阿姐喝口茶再讲。”许玖亲自给她倒了一盏茶。桂娘并不推辞,端茶喝了一口。
“你们也瞧见了,这奶娘并不是原来的那一个了,原来那个因听闻我们要北上,她家就在边屯,不愿意跟来,后来吴娘子又帮着寻了几个,都不合适,这方奶娘却是祁大人送来的,他家张大娘子将这奶娘的身世与我讲了,我先前还犹豫,可后来见她实在可怜,心里又再三思量了,才将她带回来了。我心觉阿玖若是我,必定要这么做的。
阿玖可知晓前些年徐州官银丢失案?”桂娘悄声问许玖。
许玖摇头,她在辽北,消息闭塞,对朝政也并不十分关注。
“圣人刚登基第一年,徐州库银三十万两不知去向,圣人亲点了大理寺卿吕大人去查,可不等吕大人到徐州,仓司方如鹤就畏罪自杀了,吕大人去时,已是死无对证,所有证据皆指向方仓司,既有证人,又有证据,只那三十万两库银,如今亦无下落。圣人当日气极,为了此案还差点罢了吕大人的官。”顾雁行向许玖解释道。
“莫非这奶娘和那方仓司有关?”许玖猜测。
“她乃方仓司的小女儿,名唤方回,当日案发,方仓司自杀,她母亲也一根绳子上了吊,家里财物皆被没收充公,她无姐妹,只一个庶兄,家里无才无物,她那嫂子与他庶兄和离了,留下了一个一岁多的侄女,她庶兄又带着她们到了辽北投奔亲戚,到了辽北,那亲戚早早听说了她家里的事儿,门都没让他们进去。方回当了她娘留给她的一枚贴身玉佩,在辽北租了房安顿下来。可那庶兄整日借酒消愁,一家子生计,全靠她一手好针线维持。
她庶兄虽无能,也算家里顶门立户的男人,日子虽艰难,却还是过得的。她到二十多岁,还未嫁人,后来有个寡妇,看上了他庶兄,就撺掇着他庶兄将她与那女孩儿卖了,那女孩儿才四岁,懵懂无知,放回如何也舍不下她,求着牙婆将她姑侄买于了一处,她貌丑却有刺绣的手艺,被买到一家富户做个绣娘,她将侄女交于牙婆,每月给她半钱银子养着。
谁知有一日哪家的老爷喝醉了酒,将方回强要了,只一次,她却怀了孕,哪家本就子嗣艰难,老夫人做主让那老爷将她收了房。或是天意吧!足月生产时,却产出出了个死胎,哪家大娘子说她不详,要将她打死了事。
张大娘子恰巧碰见了,救了她一命,后来听说咱家缺个奶娘,才将她送来的,她来时,却是带着她那侄女儿一道的。”
桂娘将前因后果细细讲了一遍,蔡管事听完先惊着了。
“桂娘莫不是糊涂了,留她下来不是给家里招祸么?”他低声同老妻道,可桂娘摆手见他莫在说话,只盯着许玖看。
“白石,去将方回与她那侄女儿带过来。”许玖扬声喊道。
白石应了一声,片刻就带了人来。
姑侄两个刚换过衣服,都是蓝粗布的短衣,那小女孩儿衣角袖口处绣着一连串的黄花,有趣可爱。
第29章 家事[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