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巷口的酒家打了一壶梨花酿,余下了七十文大钱,许玖将钱装进了荷包里,她走的快些,那铜钱便哗啦啦响个不停。
他就不停的冲着她的荷包看,许玖见他如此,猜他或许从未装过铜钱出门吧?以他的家境,出门约莫都带着银票或是银子。
她打开荷包,抓了一把铜钱,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就拉了他绣着松枝的蓝色荷包下来装了铜钱进去,装好了又帮他将荷包系回去。
顾雁行看着她乌黑的发顶,不知所措的站着,生平第一次,有人问也不问他,就对他做这般亲密的事情。
“我与你说,银子虽好,可无论如何也发不出这般动听的声音来,每次我听着荷包里的铜钱声,就觉得通体舒畅。”她帮他系好了荷包,叫他提着酒壶,自己却是招猫逗狗,没一刻消停的。
“为何?”
“觉得自己很有钱啊!”她冲他眨眨眼,没心没肺的笑了,两颗兔牙看着既可爱又可恨,她笑时眼睛弯如月牙。
他见她的样子,摇摇头也抿嘴笑了。
待归家时,她阿娘已做好了饭,都是家常菜,父亲与他阿爹,说的也净是旧日的事儿。
那日是顾雁行第一次喝酒,梨花酿绵柔,有梨花的香气,并不容易醉人,可他父亲那日却醉了,待小厮将他扶进马车里时,他似已是人事不醒了。
他与他们道别,脸颊也是红的,上马车时荷包里的铜钱也哗啦啦响个不停,他又抿嘴笑了,待走了很远,还能听见她与她阿爹阿娘撒娇耍赖的声音,他羡慕极了,怎得有人会过的如此欢快?
后来他每两三天就要来她家一次,她阿娘忙的很,却对他极好,连菜做的都比平日多,要出诊也不带着许玖去了,就让许玖陪着他,或外出或在家等她阿爹下职归家。
许玖是个待不住的,带着他将燕城转了个遍,她是个极神奇的存在,燕城里没她找不出的好吃的,也没她寻不到的好玩的。
顾师叔与他讲史,她多是在旁听着,问到她时,她竟也将历史讲的头头是道。
顾雁行问她为何学史,她说从她会说话起就跟着她阿爹听了,听着听着就记下了。
人家不是学会的,是听会的。
她说起来风轻云淡的模样,似乎别人也是这般轻易就能将历史学个全。
真是让人又羡慕又嫉妒,她极爱说话,每日里叽叽喳喳没个消停,有事没事总能惹的她阿娘暴跳如雷,她阿娘追着她打,她阿爹就温声护着她。她眉眼里无一丝阴霾,似这世间最好的都在她眼前。
有时她闯了祸,就求着他背锅,他每次都应了,可她阿娘从来不信,最后总能将她揪出来,有段时日她看见他总没好脸色,说他怕才是她阿娘生的亲儿子,她怕不是从狗屎里捡回来的吧?
日子吵吵闹闹,过的极快,不觉已是四载。
第32章 旧时[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