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日冷极了,雪大如席,听闻河间冻死了好些人,燕城外难民排着队,在城墙根下等着每日里施粥。
太傅府也搭了粥棚,由管家带着一众婆子,每日早晚各施两次粥。
她在家待不住,也每日跟着,从早忙到晚,她自问日子过的并非锦衣玉食,人情世故她看的多了,可她人生中第一次见了难民,才知道人有时活的不如畜牲。
城墙根下搭了长长的草棚,草棚四处露风,却还是被难民挤的满满当当,他们衣不蔽体,蓬头垢面,表情麻木,若不是眼珠子偶尔还转一下,真和死人无异了。
年轻些的还熬得住,年老的和小孩儿熬不住,死了的不知有多少,官兵怕死的人多了会生疫病,死了的便拉一堆,放把火烧了。
城门外日日弥漫着一股让人作呕的烧肉味,人间炼狱也不过如此了。
她心里说不出的焦虑难受,人生一世,大多数人要经历的苦难,不是你所能想像的,一句感同身受,说的多么容易?你要如何感同身受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有些人从出生就在别人的终点了,终其一生,很多人都走不到那个终点,不信命,去争一争,不知能否争出一些不一样来?
那一日与往日并无不同,唯一一个让人欢喜的消息,就是圣人已对如何安置流民有了应对。
虽国库空虚,可圣人已决定开了广惠仓,入籍新地和修城池设郡县等措施安置流民的政策已出来了,许玖心里略微放心些了。
她许是累坏了,早上睡到晚上,桂娘叫了几次,她都未曾起来。
直到太傅府来了个小厮,唤她回去,说顾雁行出了事儿,她来不及收拾,坐在马车上,心里七上八下,他们已经很久不回去了,顾雁行出了何事了?竟回了太傅府。
她不是好娘子,心里有自己放不下的执着,和他的家人实在相处不来,她也不愿意勉强自己,所以夹在中间的顾雁行有多难为?虽然与家中相处少,可毕竟是他的亲人,他怎能轻易舍弃?这些时日,因为阿爹阿娘的事儿,难民的事儿,她只顾着自己,从没问过这些时日他是如何过的。
早出晚归累不累?她甚至已经好久不曾抱过他了。每日她睡下时他还未归,她起来时他已经走了。她只给他留了盏灯,却从未等过他。
或许她在心里也愧疚着吧?让他这样为难,可要改变自己去屈就,她做不到,若是真正要做个合格的大家娘子,她就再也不是许玖了。
可让她放弃了他,她也做不到,他那么好,能包容她所有的缺点,能接受她所有的与众不同,他是老天爷给她的唯一慰籍,她怎能又怎会轻易放弃?
所以才不敢见他,才不敢认认真真看看他吧?
顾雁行的母亲重病,她只来过一次,可老人不愿意见她,她也不强求。
今日却是破天荒的在正厅里等着她,待见了她蓬头垢面的样子,似要发火,又忍下了。
确实是一副重病的样子,人瘦的只剩下皮包骨了,只脸颊两团不正常的红晕,眼里两团小小的火苗,在风里飘摇,风若再大些,就该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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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和离缘由[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