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父慈女孝,尽享天伦之乐吧?”
句鸿俦在听到这话后,微微诧异道:“你是说如渠?”
句阑微微一笑:“不是她还能有谁?儿臣有一群姐妹,可也只有如渠姐姐最有血性了。”
句阑意指三年前句如渠杀死句如升一事。这件事是横在这群血亲之间的利刃,稍稍动一下都能划出血来。
果不其然,句阑一说完就觉得自己胸口一阵闷痛,她咬紧牙关,脸上的血色褪去许多。
再看句鸿俦,表情亦是难看,他捏紧拳头,眼中满是痛惜,他这人最记仇,被句阑怼了这么一出却罕见地没有怼回去。
句阑只觉得这份两败俱伤的大快人心是如此地令人记忆深刻。
她毫不掩饰神情中的恨意。
三年前句如渠被贬为庶人,遣到边疆,这旨意一下她便再寻不得,这一消失就是整整三年。
句如渠如今销声匿迹,要么是被人保护了起来,要么就是她自己不愿意献身,以句阑对她的了解程度,句阑更相信有人花费了大量的精力把句如渠生活的环境保护了起来。
而这个人是句鸿俦的可能性极大。在情感上,这个无情伪善的男人可是拿句如渠当他的命来对待的。在实力上,句鸿俦也完全可以做到。
句鸿俦对着句阑蹙了一下眉头,道:“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年,你再如何死去的人都不会重活,受过屈辱的人也无法彻底摆脱痛苦的回忆,只要做下坏事的人受到了惩罚不就可以了?阑儿,父皇希望你放手。”
放手?句阑第一时间并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但她又想,以句鸿俦对句如渠的溺爱程度,那自然是不容许世界上有什么对句如渠不利的因素存在的。句如渠当年害惨了句阑,句鸿俦怕她报仇,就新仇旧恨一起算把她弄到边疆去,好在句阑命大活着回来了。句鸿俦定是觉得句阑忘不了当年的事,此次回来一定会用尽手段把句如渠找出来,然后杀掉以泄心头之恨。
由此看来,怀揣恨意的句阑便是这个对句如渠不利的因素。句鸿俦杀不了她,便劝她放手。
真是一个好父亲啊。
句阑残忍一笑,眼中酝酿的风暴几欲冲出。
“父皇,不论您多么神通广大,儿臣一定会将她控制在手中。就像三年前你的女儿控制别人一样。”
“朕都可以不再计较如升的事。你……你就不能放过她?”句鸿俦的脸色略微难看,微微倾身,道,“她是朕的命。”
看吧,只要是和句如渠有关的事,句鸿俦都会放低他那高贵的头颅。
句阑挑了挑眉,道:“军务缠身,儿臣先告退了。”
“慢着。”句鸿俦叫停了她。
“父皇,还有事吗?”
句鸿俦没有再提句如渠的事情,而是道:“袁将军在朕这给你讨了一个四品将军,这件事被诸位大臣提及。他们认为这点奖励不足以和你的功劳相匹配,所以朕这段时间会和大臣们商议你的赏封。”
句阑偏头敷衍一笑:“儿臣谢过父皇。”
说罢,转身离开,腰背挺得很直,但步伐却有些凌乱。
句鸿俦看着句阑清瘦了很多但也长高了很多的背影,笑容一点一点地淡了下去。
宵衣宫外,夏闲看着句阑脸色惨白地走出来,在她倒下的瞬间接住了她的身子。
———
胸口早就已经疼得厉害,绞痛、刺痛、撕扯般的疼痛,各种痛苦从脑海蔓延至胸口,窒息感让她几乎死去。
因为腿软句阑早已经跪倒在地,臀部用力地压住脚后跟,胸口用力地压住膝盖,这样致使小腿传来一阵阵撕扯的疼痛,她不停往下压,虐待着自己的双腿,妄图用腿部的疼痛来缓解胸口的疼痛。
句阑赤红着双眸,猛地站起来又差点摔回去,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然后不要命地毁坏着住所,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得粉碎,她还拔出剑来将床榻砍得七零八落她的弓箭掉在地上,长箭散落一地,白色的箭羽已经被句阑弄脏了。
外面的人纷纷白着脸,神色担忧。关着门他们不知道句阑在干什么,只能听见一阵接着一阵的破碎声,还有句阑愤怒的带着痛楚的吼声,但她只是吼,没有说过什么可以让他们听懂的词语或句子。
“夏副将,您看看,要不要进去劝劝将军啊?”
夏闲扫了一眼说话之人,是个生面孔,想来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不用管,将军腿伤未好,但凡有点受凉就会复发,那般疼痛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你的职责便是拦住外人,不让他们靠近,然后给将军安排新的住所,然后安静地等待。”
“遵、遵命。”新人颤颤巍巍地应下,然后去准备了。
夏闲听着帐内越来越大的吼声,心脏隐隐揪了起来。
他不知道陛下和将军究竟说了什么,将军从宵衣宫出来就晕倒了。
今日的将军,比往常还要崩溃。
夏闲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肌肉紧绷,右手放在佩剑上,只要听到一点不对劲的声音,他都会立马冲进去保护将军。
将军有心疾这件事只有他知道。身为统帅的她每天都得应对无数的军事行动,对于将士们来说将军是不可以倒下的主心骨,心疾这种事传出去不会得到同情,只会引起恐慌。所以对外宣称的都是将军腿伤复发,疼痛难捱。
只要有人在将军面前提及一些往事,或者是提及一些死去的战友,甚至是一件小物品,都会引发将军心疾。总而言之,能够引发胸口疼痛的因素有很多。
这足以说明句阑的内心藏了很多事情,而这些事情,夏闲只知道很少的一部分。
每次发病,夏闲都会帮句阑清场,只留几个底子干净的人守着,防止有人偷袭,也防止这件事被别有用心之人传播出去。
身为领导者的威严和的骄傲让句阑抵触他们,所以他们只能守在外面。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整整三年,在夏闲还没有跟着句阑的时候她就已经得了这病。
夏闲微微叹气,心里泛酸。说到底,将军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孩子,每次发病都只能无助地独自承受。
“火!着火了!快、快进去!夏副将!”
突然听得旁边的人在惊呼,夏闲立马回过神来。
他飞快地跑进去,差点没给里面的情形吓死。
只见句阑将撕碎的床单一层又一层地全部绕在自己身上,入目皆是一片火光,因为她把那些布条给点燃了!火已经烧掉了腿上的大部分布条,火势开始往里、往上蔓延!
守卫们围在一旁,句阑的样子太恐怖,他们手足无措的急得满头大汗。
“快!打水来!”夏闲瞬间就扑上去压住句阑,不管不顾地开始拉扯那些布条。
“放开我!”句阑不停地挣扎,不停地怒吼,眼眶通红,因为剧痛而咬破的嘴唇现在被一层血痂糊着。她的手臂上遍布着很多咬痕,那是因为忍痛而留下的。
她像是不要命般地捶打自己的胸口,力气之大让人不禁怀疑她会把自己打死。
情急之下,夏闲狠狠地劈晕了句阑。
在这个闷热的夜晚,人们都在借助着各种冰凉的东西来降温,然后舒适地睡去。唯独立下了赫赫战功的美丽公主,给自己点了把火,妄图将自己疼痛的身躯烧死。
只可惜她眼光毒辣,挑选的副将敏锐异常还孔武有力,在火就要烧到她的脸上时,扑灭了仇恨和绝望的火焰。
第 5 章 chapter 5[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