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到源想到那个被句飞燕囚禁的女子,问道:“那之后那位女子呢?”
句阑闭上眼睛,道:“我不知道。”
“那她是何人?”
句阑睁开眼睛,颇为恼怒地看着她:“我说了我不知道!大概是死了吧,受这等侮辱,还活着干嘛?”
杜到源不知道句阑为何突然发怒,识趣地没问了。
句阑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心想杜到源果然是个没用的,明明是向她倾诉心中的愤懑,这情绪不仅没缓和还越来越糟糕。
二人在房间外一直等到了正午,赵白缀那边才传来了动静。医师说已经止住了血,外伤也处理好了,就是被打断的腿和被扳断的手十分严重,日后需要花费许多功夫来休养。
句阑没想到赵白缀的四肢都被那群男人恶意毁坏了,顿时担忧地看向杜到源。
杜到源果然脸色突变,身子一晃差点平地而摔。
“能、能养好吗?”
“挺难的,不过也是很小的可能。只要她控制住情绪配合治疗,总归不会落下疼痛的病根,至于四肢能否继续活动,还需要一边治疗着一边观察着来判断啊。”那医师神情疲惫地摇摇头,“如此一来便是长期劳神伤肝,您不好受,那姑娘也不好受。哎,罪恶啊,这世上还是恶人当道啊……”
杜到源让人把医师送到客房歇下,神情恍惚地走进房间。
想着里面的情形应当是伤感悲痛的,句阑不想同她们分享这份担心,所以便和管向阳离开了杜府。
回到军营,句阑根本无心工作,再次派遣夏闲去督军训练后她一个人来到了酒窖,刚进门,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将军,属下为您开门吧。”
句阑都不用回头就知道定是管向阳了。她给管向阳让了路,任由他打开门进去打了两壶酒出来。
“再打几壶。”句阑不满地道。
“将军,夏副将让属下监督您,要您少喝些酒。”
“本宫官大还是他官大?放心吧,我只喝酒,不做什么出格的事,你在门口守着不就好了。”
“明日是您的册封大典,您还是不要……”
“别废话。”句阑不耐烦地打断他,“你再打三壶便是,喝不醉。”
管向阳思索着,便也听句阑的命令回到了酒窖。句阑在门口看着他,嘴里一直在念叨着:“装多点,再装一点,装满装满。”
赵白缀的事令她烦闷且忧心,烦闷着的是如何处理李家,至于忧心何事何人,她自己也不太清楚。
或许喝些酒便能得到答案吧。
天中十一年八月初十——
天还未亮,句阑已经睁开了眼睛。三年的规律生活已经让她养成卯时便醒的习惯。
昨晚让管向阳陪着喝了些酒,本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不会醉,直到喝到嗓子眼发酸吐了一地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待夏闲回来给她收拾完一片狼藉,她才慢吞吞地摘下一身武器躺上床沉沉睡去。
放肆自己的后果很难受,醒来后她精神不济地揉着疼痛的脑袋,顶着一头凌乱的发坐在梳妆台前,铜镜照出她狼狈的样子,毫无统帅之威风。
她微微前倾,看着镜中的自己,眼尾的黑较平日里都要来得深些。
这令她十分烦躁。
洗漱完毕,她熟练地将头发梳顺高束,戴好发簪,刚要换上准备好的青色官服,胸口处却传来一阵异样。
然后她脸色铁青地从肚兜里掏出一根发簪,正是倾海。
胸口处还有被倾海挤压过的触感。
昨晚喝大了点,她根本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丢人的事情。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把倾海塞进……
她愤怒又羞愧难当,不明白喝醉后的自己在想什么,总是做一些出格之事。
穿好衣服,套上干净的白靴,麻利地佩戴好一身的武器装备,出帐。
虽是嫌弃酒醉后的自己出格,但她终究还是把倾海带着了。
“属下见过将军。”夏闲已经候在了帐外。
今日的夏闲褪去一身厚重的铠甲,露出一张冷硬且英俊的面容,穿着一身黑色官服,宽肩窄腰,身姿挺拔。
夏闲很少在句阑面前穿除了军装以外的服装,穿官服倒是头一次见,句阑便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夏闲的视线撞上句阑打量的目光,再看句阑穿着青色官服,衬得皮肤偏白,她似乎没有睡好,眉宇间的倦意让她的气场柔和了不少,阴沉嚣张之气锐减。句阑难得有这般柔和的样子,粗糙的汉子看着看着竟觉几分羞意。
于是他忍不住夸赞道:“将军今日与往日有几分不同,很漂亮。”
对于一个稍微有点情商的人来说,若有人夸她漂亮,她应该谦虚地否认,并且回赞别人的,可句阑的情商与她的智商成反比。
直女阑傲娇地扬起下巴,眼中满满的都是嘲讽与骄傲,道:“这不是废话吗?不说本宫也知道。倒是你这身官服,太丑,不如本宫的清新有型。”
“……”夏闲被噎住了。
他能怎么办?句国的官服有一套适用的规定,一品深黄,二品绯色,三品紫色,四至六品为青色,七至九品为黑色。他的官职仅到八品,所以只能穿黑色官服,华丽程度自然是比不上官至四品的句阑的官服。
句阑不想与他多言,绕过他打算离开。
“殿下,今日您可是要在文武百官面前受封的,您戴着这么一身武器……”夏闲在她身后有些犹豫地道。
句阑没有停下脚步,道:“它们都是我的命。”
她并没有自称“本宫”,这让夏闲微微一愣。他突然想起这些武器装备的来由,闭了闭眼,没有继续再劝。
句阑、夏闲以及几位随身护卫一路骑马来到军营外,这时的天不再是灰蒙一片,依稀可见灼目的太阳。
军营外已有几人等候,为首那人看穿着便知宫中掌权的宦官。
他见到句阑和夏闲出来后,立马恭敬地行礼道:“奴才谢灼亭,叩见公主殿下。”
句阑知道谢灼亭,身局内务府总监一职,官至五品,比夏闲都要来得高。
“起身吧。”句阑眯着眼打量着他。
谢灼亭年纪并不大,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岁,模样倒是不丑,就是有些女气,只可惜矮了点。
此人从不穿官服,只穿一身奴才装,极大地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说明他深谙一个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的人才能够在深宫中长久地活下去。
“下官见过谢总监。”待谢灼亭起身后夏闲又别扭地给他行礼。
也不怪夏闲别扭,这谢灼亭不过就是一个奴才,官阶却比夏闲还高,让他给谢灼亭行礼着实有几分尴尬。
谢灼亭被他吓得脸色发白,连忙弯下腰,道:“不敢,夏将军莫要折煞奴才了。”
“谢总监官阶高,礼数不可失。”一声将军把夏闲喊得神清气爽,方才的别扭瞬间烟消云散,他颇为得意地起身。
夏闲身为副将,唤他一声“将军”也没有逾矩。简简单单一句话就给夏闲顺了毛,不仅受了夏闲的礼,还没有让夏闲记恨。
此人倒是十分精明。
谢灼亭一副不敢看句阑的样子,躬着身子道:“公主殿下,请移步云霄殿……大臣们已经陆续到齐。”
句阑忍不住多打量了他几眼,随即沉默地跟上。
第 34 章 chapter 34[2/2页]